韦顾闻离开后,颜伯如和萧韶二人面面相觑,君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他向来责任心强,对正事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哪里会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沉迷于儿女情长里,在处理政务的时候,竟然走了神,想起了阿史那诺。
说来也是那几天他们天天腻在一起,白天做伴晚上又夜夜笙歌,习惯了阿史那诺的陪伴后,这人骤然离去,身边顿时冷清了不少,心里也有些寂寞。
“陛下若无事吩咐,老臣就先告退了。”颜伯如留下来其实也并未打算对君王说教或是什么的,此时见君王脸上那又是尴尬,又是懊恼和自责的神色,便知道是君王会错了意。颜伯如如今也是近半百的人呢,也曾年轻过也曾爱慕过。知道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恰好也同样喜欢着你,还愿意为你不要子嗣,许诺彼此此生唯一,是何等幸运的事,是何等让人羡慕的事......
遇到了便好好把握吧,思念的时候能拿出来想想,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无须自责和懊恼。
有了上次南离与曦祜之战的经验,这次南离对于周边相邻的诸国和部落,都提前做了部署,也是得益于这几年来的努力,西北方向彼此有着商贸往来,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不敢冒着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与南离翻脸。只要他们不与东渚同流合污,即便保持中立,对南离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西南方向上次动手收拾了一批,现在老实安静了不少;南边和东南方向历来和南离不对付的飒蓝和夷蓝,也因为越屺去了之后,狠狠揍了几次,现在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没了这些周边国家的掣肘,加上鸣石果的投入使用,这次南离虽然也面对了不少的压力,但和他登基之初的那场危机相比,可谓是从容了许多。
不论其他,单这次南离发出会盟邀约后,从响应的国家和人数来看,就能看出一二。南离这边会盟的时间定在了八月初一,东渚那边却也没有闲着,大把的银子砸下去之后,自然会有国家愿意跟着他们走,两大阵营的规模不断扩大,却奇异的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两大阵营似乎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某种默契,南离派出去援助乌有国的大军,依然还停留在前线;东渚拉起来的联军子虚城兵败后,撤退了一百里驻扎。遥相望的两军虽然隔三差五的就出来叫个阵、骂个战,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却基本没有出现过。两军就在这紧张又诡异的气氛中,达到了微妙的平衡。
阿史那诺看着眼前断断续续出现的,有别于大陆上其他国家的建筑——那高高的尖塔配着圆圆的屋顶,这带着浓厚照月风格的建筑,便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地——照月国都望舒城已经快要到了。眼前的国度平和又安详,路过的人们见到他们这一行人时,投来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究,却都没有恶意。
出发之前阿史那诺以北禺的名义发出的提出和照月国君相见,不出意料的被拒绝了,甚至直接道出了照月储君和国君不方便接待外宾,将他想见照月储君的话也给堵死了。因此,他便带着护卫混在从南离出发前往照月国都朝圣的信徒里出发了。
之所以选择这个身份,一是这身份能降低照月那边的警惕;二是最近前往照月朝圣的队伍很多,他们混在其中不显突兀。从方才进城的时候,城门口的士兵知道他们是来国都朝圣的信徒后,便主动提出是否需要车马护送,领队的老人以只有用脚步亲自走到月神像下,才能表达他们的虔诚为由给拒绝了,城门口的士兵大为感动,送了他们不少食物和水,便痛快的放行了。
其实不只方才,自从进入照月境内后,这样的事便遇见过几次,照月士兵对他们这些前来朝圣的信徒,从未为难过。他发现照月整个国度对月神,以及代表着月神在人间化身的国君和储君都有一种极致而盲目的崇拜。不,确切的说是所有信奉这月神的信徒,都有这种狂热的崇拜。
当然这种盲目是在阿史那诺这个外人眼中看来的,照月在五大国之中,实力是垫底的,可若单论遍布在大陆各国的信众之间的影响,却是第一的。毫不夸张的说,若照月国君的一举一动,能牵动那些散布在各国各阶层信众的心。若她有心,虽不能让这些信众造反叛国,但对该国造成不小的麻烦却是很轻松的。这也是为何实力不是很强势的照月能跻身五大国之一的原因。
而如此威望和盛名之下带来的后果,是作为月神在人间化身的国君和储君,在言行举止上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这次照月国君的病,已经在信众之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紧接着储君又公然抗拒和侍月者成婚。
这接二连三的异常,自然而然的便让照月的百姓,以及天下的信众想到了一个词:神罚。于是朝圣的人才会络绎不绝的从四面八方涌来。这种自发的行为,再一次证明了信众对照月国教的虔诚和狂热追随。
伴随着这种极端的狂热,若照月的国君和储君出现任何茬子,都将会引发另一种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