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之中,唯独北禺身居北方苦寒之地,山林皆为寒树;土地一年之中有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冰雪覆盖,即便冰雪融化之后,坚冰也深埋地底,这样的土地野草尚不能活,何况栽种作物?唯一优于其他四国的便是,这边寒苦之地上养育出来的马匹。如此国情之下,便催生出了北禺强大的战力,以及北禺铁骑的威名。
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或许早已忘却,最初北禺历代新王继位之初,都会发动一场对周边邻国的战役,一是为新王立威;二是迫于生活物资匮乏的劫掠。后来北禺国力日渐强盛后,才逐渐放弃这个被各国诟病为蛮族的习俗。
现在,北禺的新王不过是将这被忘却的习俗,重新捡起来了而已。竟能引得各国仁人志士惊诧和唱衰,可见是学识不到位,限制了个人的见识。能得出这个结论,倒不是新王的一厢情愿,而是北禺国内的反响,和国外唱衰之声大相径庭。也正是因为国人的这种反响,才让新王有了底气恢复这一传统习俗。
武将之流自然不会害怕打仗,就算不为家国大义考虑,只为他们自身考量,也不会拒绝这个能给他们带来升迁的机会。不打仗了自然是好事,但他们却少了用武之地,驻守边关虽也是保家卫国,但权势和地位却不是战时能相比的。再说大义方面,东渚肥沃、富庶,谁看了不眼馋?谁不想去咬上一口?和如今北禺国内百姓快揭不开锅一对比,这份渴望就变得更强烈了。
文臣方面倒多了一层顾虑,以高校逑、方汉生等人为代表,他们虽不反对新王这个决议,但也对即将发生的事感到担忧。比如,此战对北禺名声的影响。北禺先王之所以选择废除了这一陋习,便是因为天下仁人志士的口诛笔伐中,说北禺虽为五大国之一,其本质不过是拥有领土和众多人口的大型蛮夷部落——野蛮、落后、未开化。
早期历代北禺王为了生存不得不一直背着这个蔑称,后来的几代北禺王不惜以百姓的饥寒,甚至削弱国力为代价,才摆脱这个蔑称,变成了仁人志士口中名副其实的五大国。以前的北禺王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才换来如今的局面,新王却要重新拾起这一传统,故而,文臣之辈虽没有人站出来反对,但都揣着忧虑。
对此,新王的回答是:“两权相利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准确来说,新王的原话是:人都快揭不开锅、吃不起饭、活不下去了,哪还管得了名声?先祖要是怪罪,就等自己下去以后,亲自给他们解释吧。
既然君王已经说出如此话语了,那么,北禺对东渚宣战一事,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东渚国、溯洄城、黄金御宫
收到北禺下的战书后,爻单气愤之余倒是并不怎么惊讶,北禺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他可能比北禺本国人还要清楚几分,狗急跳墙便是他们的所作所为了吧。只是能在登基继位的同时宣布对东渚开战,倒是出乎爻单的意料。
他想这位新的北禺王到底还是年轻了些,急躁了些。把他东渚看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吗?国内活不下去了,就想着四处去抢、去劫掠?这是想把他们先祖的老本行给捡起来?该说这位新的北禺王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强盗山匪的后代即便披上国君的外衣,也终究不能掩盖其本性。
说起这一点,东渚其实是没有立场来指责北禺的,因为如今五大国之中,唯有这两国先祖起家的时候,不是山匪强盗,就是海寇匪贼,五十步笑百步并不可取。只是,此时春风得意的东渚国君,却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北禺之所以会挑选这个时间下战书,爻单很是理解。如今东渚正与乌有和南离两国联合大军交战,北禺便急不可待的想着在他们的后方搞偷袭,趁火打劫一番,捞些好处。可当初东渚决意对乌有国宣战时,便已经预料到了会出现此种情形,并且做了相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