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你的名义,发布了一道诏令给焉城的百姓:从清河郡来的那些感染了疫毒的百姓,官府会专门划出一块地来安置他们,只要城中的百姓不去那附近,便不会被传染。”
阿史那诺听后却道:“我的命令这么好使?”他很怀疑这道指令起到的作用。
“当然不能。”依拿可毫不留情的道:“我许诺他们,凡积极参与救治者,可免除一年税赋;主动参与者免除两年;资助官府者可免除三年。直接参与救治的医官、士兵可记一功,加封一爵。敢有煽动作乱者,轻罪者:没收全部资产,凡三族家丁,流放极北苦寒之地;重罪者:斩!”
原来如此!阿史那诺点头赞道:“不错、不错,有点儿想法,你这丫头的脑袋总算有用了。”
就算心愿怨言者,再这奖赏之下,声音也会减弱不少,况且就算你不愿意,大有愿意去挣这功劳的人在。就算夹杂了想使坏者,也能有充足的理由,将其诛灭了。恩威并施,不错,不错!
“那是当然。”依拿可微抬下巴,不理会自家兄长,这连夸奖还要带损人的话语,得意道:“巫骨金将军还特意写信来说,这个方法好,诏令一公布,百姓就安静老实了许多。”巫骨金如今兼领着焉城的守军大将一职。
阿史那诺看着妹妹那副“快夸我”的样子,笑着道:“还得多谢先生的高见了。”他这话是对着高校逑说的,因为凭他的认知,这一屋子里只有高校逑能想到这些,依拿可不过是借着自己的名义,发布了这条诏令罢了。
然而,高校逑却道:“老夫不敢居全功。”
阿史那诺以为这是高校逑在谦虚,毕竟依拿可也有发布的功劳,却听依拿可道:“你真想感谢,......就谢他吧。”随即一封厚厚的信递到了阿史那诺的手边。
依拿可本不想在她家兄长跟前,主动提起关于南离的任何消息,就怕刺激到他。但在这件事儿上,他们毕竟承了南离一份恩情,若将南离的情瞒下不报,她自己心里也过于不去。
阿史那诺看见信封上熟悉的字迹,便已经明白了一切,也知道高先生方才的话,还真不是为了谦虚。他安静的将信中内容看完后,便陷入了沉默。他看得出来,凤仪在写这封,为北禺的未来方方面面都考虑到的信时,是认定他已经逝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刹那,阿史那诺忽然就好想见到他的凤仪,告诉他自己没有食言,自己回来了。但是这一次他却不能千里疾驰去找他的凤仪,因为这一次他要将隔在他们之间,试图阻止他们在一起的障碍给清除干净。
平心而论,阿史那诺对王位是没有多少执念的,他之所以会参与到这场角逐中,是在父王第一次属意阿乞言继位时。起初,他是不想以后向阿乞言行跪拜之礼;也是对父王不看重自己,而做出的一点抗争;后来,是为了保全性命之举,不只是他自己的性命,还有依拿可的,以及千千万万个投奔他而来的人;再后来,是因为不满泰亦里古继位。
不管是阿乞言还是泰亦里古,他都不想向他二人中的任何一人,行跪拜之礼。从始至终,他虽有争夺王位之心,但对这个王位本身却并不怎么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可以驰骋沙场,要他每天老老实实的坐在王座之上,听那些大臣絮絮叨叨的吵架,每天还有批阅不完的奏折,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痛。
到前一刻为止,他的心态还是得过且过。但在他看完这封信后,就有些不一样了。因为有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即使自己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即使知道他已经不再了,也在替自己保住这个国家,只因为这是他留下的未尽事业。
“哥?”依拿可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史那诺看完信后长久的沉默,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本以为她哥会趁着这个机会,问问南离王的消息,没想到他却是沉默。依拿可想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毕竟,一开始找到他的人,就是南离王派来的那两位。
“殿下一路舟车劳顿的赶回来,要不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高校逑见状立即说道,其实从殿下回来到现在,竟没有问起过南离王的消息,他就觉得此事有点蹊跷,现在见人看完信后,竟是这副反应,便猜测是不是两人闹不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