旃檀城内,早在几天前泰亦里古就收到了探子的汇报,说北方有大批人马,正在往旃檀方向而来,为首将领打的旗帜,赫然一个大大的“巫”字,他便猜到了这是四方守军中,一直失去联系的北方守军。
如今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朝着旃檀的方向而来,其目的便可想而知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他对驱使这支守军的人,到底是阿乞言呢,还是开始有了动作的阿史那诺,他还尚未可知。
不过,无论是这二者中的谁,对方要对付自己的目的却是很明确的。因此,他也早已经做好了防范,他要让这支守军有来无回。
想起前段时日东渚那位特使说,旃檀并非主帅驻守的好地方,他现在只觉得对方到底是外地人,不了解北禺的情况,才会有此轻率的言辞。就算这支守军,真的是阿乞言招来的,想伙同苍都里外夹击自己,他又何尝不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呢?
收到消息时泰亦里古便调集了周边的军队,埋伏在途经旃檀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北方驻军。只待他们一到,便可以逸待劳,将他们一网打尽。
旃檀城外,泰亦里古麾下谋士能想到的,其实赫尔墨将军也早已想到,就连身在苍都的阿乞言也在来往的书信中,提醒过他注意埋伏。
试问,一只五万将士的部队调动,还是从北方一路奔波过来,沿途想要在不惊动任何探子,就顺利到旃檀城下,傻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而想来惯于行军打仗的赫尔墨将军又岂会不知?又岂能不妨?
“停!”一声令下,牵头部队立刻停了下来,行令官立刻打着令旗,将主帅的命令传了下去。
高头大马上的将军,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明晃晃的太阳,声若洪钟的下着命令:“今天就在此安营扎寨,准备埋锅造饭,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是。”他身边跟着的将领们,听见命令后应道,声音整齐划一,对主帅这个有些突兀的命令并没有半点质疑,单这一点便可得知,众将领对主帅的信服,以及主帅在这只队伍的绝对权威。
众将领没有质疑,但却有人出声询问,话音是异常的谦和有礼:“巫将军,这天色尚早,未何不及时赶路,反而现在就停下呢?殿下还在苍都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此人是阿乞言派去北方守军的信使,姓张。张信使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下,成功说服了北方守军将领——赫尔墨将军,此时大军行动,张信使便跟着部队一起回来了。这一路上他好几次见识到了赫尔墨将军对这只队伍的绝对掌控,以及属下将领的忠心。
张信使很庆幸赫尔墨将军是个识大体且深明大义的将领,若他冥顽不灵,自己要怎么去鼓动下面的将领谋反,取而代之?若自己真将此话说出,只怕自己不单任务完不成,性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一路上张信使虽将此情看在眼里,却未敢多有言辞,现在他突然开口,一是临近旃檀,苍都在望了,他归心似箭;二是按照这支军队以往的行军习惯来看,此时安营扎寨未免太早了些。
所以才有此一问,在张信使心里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已经快到都城了,任务能不能完成他已经不去想了,他只想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