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汉生点点头,心里却知道,这件事看似简单,要想实现,却并非易事。但他并未点破,继续道:“因此,殿下只需满足他们这么简单的要求,他们便能在各自的城池安稳生活,也将拥戴实施此政之人,一旦有人想将他们已经拥有的从他们手中夺去,到时候就算当政者反应不及时,他们也会自发站出来阻止。”
泰亦里古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对方汉生道:“老师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他点了点方汉生做的那本小册子,道:“只是,老师这册子上的语言太过简练,下面的人未必知晓其中的大义,还望老师再辛苦一下,重新整理一份下面人,都看得明白的送过来。”
方汉生正待点头应下此事,外间却突然有人通传,说有特使求见。这话虽未明说,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特使指的就是东渚的特使。
泰亦里古听后面上未变,语气却突然变得低沉,道:“传。”说完之后,又对方汉生道:“此事,就辛苦老师了。”这言下之意,可就是在变相的赶人了。
见状,方汉生立即起身,行礼告退。对泰亦里古将自己排除在机密核心之外的做法,也丝毫不介意。其实,自从泰亦里古派人将他从苍都强行带过来时,两人之间的嫌隙就已经产生了。
如今的泰亦里古之所以还留着他,一是有人质在手,不怕自己不听话;二是自己的学说还能为其所用。要不,就凭自己知道的那些秘辛,泰亦里古当初直接就会让自己消失在苍都。
因此,现在泰亦里古的做法他非但不恼,反而欣然接受,甚至带着点儿逃避的想法:这样知道的越少,大概活得会稍微久一点儿了吧?他不求能长寿,只求能在价值消失之前,将被留在苍都的家人救出,如果最后自己也能得救,那当然再好不过了。
方汉生心里盘算着,一边往外走,一边和来人擦肩而过,这名东渚的特使全身上下都笼罩在一件兜袍之下,看这打扮和身量倒是让方汉生想起了,早前他在这营地里远远见过的那位。
现在近距离一看,这位特使眉宇间的自傲和自持,总觉得不像是一般人。在这人身后还跟着两名侍从,左边那位身姿绰约,行走之间不自觉的带着几分柔态,看得方汉生下意识的一挑眉,借着错身让道的机会,余光瞥见侍从的脸,果真颜色清丽。方汉生步履平稳,心中却暗道:这位东渚特使倒是个风流之人。
东渚特使进到屋内,见到泰亦里古便开口道:“殿下最近好气色啊,看来是最近好事不断.......”
泰亦里古起身迎接来人,听见来人的话后,回道:“彼此彼此。殿下请上坐!”随即对身边的内侍吩咐,准备新的茶水送过来。
两人分别落座后,来人端起茶杯嗅了嗅,又在嘴边吹了吹,却始终没喝一口茶水。北禺人喜欢喝的茶水是奶乳加茶叶末,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着他国,流行起了喝这清茶。只是样子虽学了个七八分,里子终究没学到,这茶的汤色和味道,都不是来人喜欢的。
泰亦里古瞧见来人的动作,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推开了一点儿,对来人道:“今日劳动贵客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儿?”他话虽说得客气,但语气却是平平的。从以往的合作经验来看,只要东渚派这位前来时,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