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诺有些烦躁的抓着头发,顺手薅了一根野草,叼在嘴里胡乱的嚼着。观景亭回来后,他萧凤仪一脸从容淡定,似乎此事并不值得他分神挂怀。他自己本也想就此释然的,哪曾想他高估了自己,不仅不能释然,每每看他萧凤仪那从容淡定的模样,他就愤愤不平。
于是,晚膳后阿史那诺便找了个借口溜出来,想一个人冷静冷静。可方才一番扪心自问的思索后,他心里却是越来越乱,思绪也如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他有些恨恨的嚼着嘴里的野草,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烦恼。
阿史那诺试图再次整理自己的思绪,一开始他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这人在自己跟前,卸下那张假面,露出喜乐哀怒。在其他人跟前,仿佛戴上了一副温润儒雅面具的人,到了自己跟前已经不再掩饰。这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罛郡时他伤重垂危之际,他清晰的意识到将会失去这人,恐惧向自己席卷而来,那时他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不再犹豫。之后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想亲他、抱他,甚至更多更多,感受到他还好好的存在于这个世间,可这些自己后来也做到了不是吗?
为什么他还会如此不甘?心底里和脑海中同时有一道声音在叫嚣着:因为不够。阿史那诺嚼草的动作突然就是一顿,他有些惊恐的捂住半张脸,不敢相信这个想法和这些声音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
他忽然回想起自己在观景亭时,质问萧凤仪的话:“难道你只想和我春风一度、做对露水鸳鸯吗?”自己的心里难道是这样想的吗?能亲他抱他自己觉得还不够,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是打算和他萧凤仪,像一对真正的夫妻那样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吗?
不,不仅如此,自己还希望能和他萧凤仪,就此一生一世一双人,成为彼此的唯一,身边除了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人……所以他才会如此的不甘,以至于生出了执念吗?
阿史那诺一把拽下嘴里叼着的野草,喃喃道:“疯了……真是发疯了……我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阿史那诺一边否定着自己着发疯的念头,一边在原地转着圈,道:“看来自己不能在这里胡思乱想啊,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回去吧,再这么想下去,不知道还会想出什么惊悚的念头冒出来。
自己是喜欢他萧凤仪不假,难道这样的喜欢能让他抛弃一切,或者说不顾一切的,将他萧凤仪留在自己身边吗?自己这样做了,只会引得两国反目吧?
这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吗?当初向他表达感情的时候,自己难道不是存了用这份感情,来取得南离实际支持的意图吗?而他也清楚的知道,他萧凤仪之所以会回应自己的感情,除了对自己的好感外,难道不也是因为,南离需要一个帮手,来分担东渚对他施加的压力吗?
既然他们彼此都清楚,这份感情里夹杂着的利益关系,为什么自己还会在听见萧凤仪那话时,如此的失态?他萧凤仪如此理智的做法,不才是合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