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诺这句“回见”,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气这位大舅哥说的,而是事出有因。昨晚他们两人睡不着时,便聊起了当今局势,现在东渚在各个方面都显示出了其野心,手段也愈发的强势,毫不遮掩,迟早会成为第二个曦祜。
为了避免由此带来的后果,两人自然而然的谈起了两国合作之事。这有了合作,两人见面自然便也是必不可少。
想着来日方才,不必急着一时,且自己方才将心上人与大舅哥挨个气了一遍,虽然心有不舍,也只得道别离开。况且他这边还有事情,急等着他去处理,北禺王位一天没到手,他到底是矮了人一截啊。此时阿史那诺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并不怎么恰当的话来: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踱步过去,规规矩矩的跟萧韶一行人道别,临走时,还给萧韶飞了个眼色,过几天我去看你,给你送别。那眼色暧昧且黏腻,显然这话语中的送别,不会是一般的送别,萧韶只当做看不懂,然而耳根泛起的红晕,到底出卖了他的心思。
阿史那诺本想在逗人几句,但在大舅哥那刀子似的目光中,最后选择了低调。于是又道别了一次后,带着自己的人手,在一步三回头中下山而去。
颜勎看着萧韶依然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不由开口道:“人已经走远了……”
“嗯。”这话中的讥诮萧韶还是听出来了,幽幽道:“你说他看出什么端倪没有?”他依然没有收回视线,话却是对着颜勎说的。
闻言,颜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如果真是这样,他瞬间就有点同情阿史那诺了。
“怎么会……”萧韶这才收回视线,淡定道:“自然还是有喜欢的成分在的。”
颜勎看着好友这副浅笑淡然的模样,叹了口气道:“我现在是真的有点儿同情他了。”先前两人的言论,一人是只求朝夕之欢,一人是想求一生一世。怎么看都是那只求朝夕之欢的人,有些薄情了啊!
“少卿何出此言?这事儿都是你情我愿,大家各取所需罢了。一来,能让两国关系更加紧密,以此来抵抗东渚的倾轧。二来,趁着我们彼此交好之际,有我们两人做担保,两国开展一些合作,南离既需要民富还需要兵强。民富我们可以通过自己奋发努力;至于兵强嘛,纵观天下,还有比北禺更兵强马壮的吗?昔年先王和北禺的合作,已经大大改善了南离的兵力,现在有了他们的帮助,我们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萧韶歪头看着好友,道:“你不会真以为,他如自己表现出的那般情真意切吧?他就没有带着自己的目的和算计?”
“这……”这话颜勎就答不上来了。说没有吧,他自己都不信;说有吧,他又觉得有些扎心。
萧韶却继续道:“早些年,北禺国主穷兵黩武,消耗了不少北禺家底。现在北禺虽然兵强马壮,却已有外强中干之势,如此情况之下经济上早已靠拢东渚。可现在局势大变,东渚已然不可靠,他们自然会想着另寻出路,现在能帮到他们的,放眼整个天下,没有几个,而南离恰巧是这其中之一。既然是如此互利互惠,又何乐而不为呢?”
颜勎听完这番话之后,沉默了,勺子说这话冷静自持,分析也合情合理,没有参杂自己的私人感情在内,但就是这冷静淡然的态度,才让他担心。“情”之一字,不该是这样的冷冰冰毫无温度的,他不希望好友,因为身份和责任,而将作为“萧韶”的这个自己隐藏起来,甚至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