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雅百畀依然会抽出时间前来君父榻前守候,有时候子雅骋鸣醒来,父子俩会简单的说一会儿话,有没有任何意义的闲聊,也有关于当前局势的,可基本都是几句话之后,子雅骋鸣就开始精神萎靡,然后再慢慢的昏睡过去。
等子雅骋鸣睡下后,子雅百畀就会离开。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磨练,子雅骋鸣发现儿子不像从前那样抗拒和惧怕,开始学着接受如今曦祜的现状了。
尚书房内,子雅百畀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一封封败退的消息,他已经麻木了。他从年前开始到现在照顾君父都尽心尽力,自己也跟着憔悴了不少。好在这个时刻,太尉田芳站了出来,这段时日要不是有田太尉替他分忧,只怕他也要卧床不起了。
田太尉这段时日在三公之中最得子雅百畀依赖和看重,好多大事他都会先和田太尉商议之后再与施相国说。照此下去,待子雅百畀登基,田太尉的权势必定会超过施相国。
事实上,施相国仗着君王恩宠,在政见上已经好几次与太子相悖了,太子不喜此人,却不敢在明面上冷落他,心里对此人的厌恶却是愈发加深。田太尉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日内,得到子雅百畀的信任和宠爱,其中也有这个原因。
协助子雅百畀处理完今天的政务后,田太尉道:“两天前收到消息,据说东渚向各国广发邀请函,让各国派特使前往其都城商讨……”田太尉停顿下来,观察着子雅百畀的反应,见其正向他看过来的目光中充满询问时,他才继续道:“商讨战后事宜。”
子雅百畀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心里除去愤怒,更多的是一种荒谬感,他道:“爻单如此得意,就不怕望形吗?”话音一落,他就愣住,心念电转之间忽然想起春雷炸响的那个夜晚,君父对他说的一句话“当然是要在敌人最得意的时候”,现在会是那个恰当的时机吗?
田太尉看见子雅百畀脸上,突然露出的恍然之色,随即又变成犹豫,试探的问道:“殿下可是想出了应对之策?”
闻言,子雅百畀不作他想的,便将那夜君父与自己的对话,都一一说与了太尉田芳听。田芳听见子雅骋鸣留给太子的后招后,装着不经意的将细节部分都仔细询问了一番,太子不疑有他,也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一作答了。
末了,田芳问:“此事,殿下可还同其他人提起过?”
“除了田卿你,再无他人。”子雅百畀回答。
“多谢殿下对老臣的信任和厚爱……”田芳恭维道。
“那依田卿你之见,此次是否就是那最恰当的时机?”太子听见他的话,心理略有些不安的,将自己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
田芳点头附和,道:“嗯,这是一个时机,只是……”然后他停顿下来,就见子雅百畀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田芳这才略带犹豫的看着子雅百畀,道:“依老夫看却不是最恰当的时机。”
太子听见他这话也跟着犹豫起来,道:“那依田卿所见,该当何时?”
“现在还未到最后一刻,我们贸然将此牌打出,东渚一定会反咬我们一口,毕竟现在东渚能召集各国,他们的号召力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