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着急不已,勒令医官要尽快治好他君父的病,然而首席医官却只说君王是伤了元气,需要慢慢静修、调养,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恐难恢复。太子不死心,把金乌宫里所有的医官都找来,得到的回答也和这位首席医官的差不多。
太子本想在民间重金悬赏大夫,却被田太尉给拦住了,说如此大肆张扬,必会被敌国奸细所知晓,这样君王重病的消息就瞒不住了,而消息一旦传开,就会给敌人可趁之机。
因此,太子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可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君父,他心里却是六神无主。现在的曦祜可不比从前,一旦君父仙去,这副重担就将落在他肩上,他要怎么扛啊!
昏睡之中的人传来微弱的呻吟,太子已经很有经验了,他只凭声音已经听出,这是他君父在病痛折磨中发出的,而且很不安稳,很快就会醒过来。以前他盼着君父能早点醒过来,现在他却有些迷茫了。
一盏茶功夫后,不出太子所料,子雅骋鸣很快便在挣扎中醒了过来,太子立马上前查看,就见君父浑浊的眼睛,目光涣散的盯着眼前的虚空愣神,仿佛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太子轻轻的唤了几声,子雅骋鸣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太子,辨认了一会儿才低低的唤了一声:“畀儿……”
“父王……”太子声音竟然带出了些哽咽,这个称呼让他百感交集,君父对他的称呼从小到大一向是太子,基本不会叫他的名字。
可太子代表的是他的身份地位,不是他的名字。子雅百畀,是他的大名,至于他这个小名,他已经快要忘记了。
“现在什么时辰呢?”子雅骋鸣没有注意到太子的复杂情绪,他知道自己睡了很长时间,可是睡梦中很不踏实,总是反反复复的醒来,大概是睡眠不好,也或许是睡得太久,他觉得浑身乏力,说话也提不起劲。
醒的时候脑子里也浑浑噩噩的,耳朵还“嗡嗡”直响,吵得他头疼。子雅骋鸣心里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一病,很难再恢复到从前了。
太子看了看寝宫里放着的滴漏,答道:“亥时下三刻,就快到子时了。”
子雅骋鸣听后“哦”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太子也习惯了,最近他们之间的对话经常是这样的。
偌大的寝殿内除了父子俩再无他人,他们一旦安静下来,就只剩下铜壶里滴漏的声响,那规律的声音一滴一滴的响在太子耳边,仿佛那一声声的心跳,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上气来。
突然“嘭”的一声在耳旁炸开,父子身体两俱是一怔,明显被安静里突然出现的巨响吓了一跳。太子愣了片刻才起身跳到窗户边,去看外面是何动静。
“城破了?”子雅骋鸣问着走回来的太子,但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声音竟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