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等等……”阿史那诺叫住已经出门的纳古赫道:“就跟他们说,我偶然风寒,卧床不起,这段时日都不能外出,需要好好静养。让各将军不要挂心,需照常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殿下此举是为了应付……”高校逑用手指了指北方,两人都明白他指的是苍都城。
日前他们接到了苍都那边暗中传来的消息,消息大多是对此次他们夺下吞揆城的言论,而大部分是对他们前线军,特别是身为主帅的阿史那诺的赞扬和褒奖。这本是个好消息,但对此时的阿史那诺来说却是有些不利。
“先生想必已知晓了我的考量。”阿史那诺道。
“老夫愚见,略作猜测:殿下此战拿下吞揆城对北禺来说是大胜,但对殿下来说却是大败。殿下在朝中的威望渐长,现在身边又跟着这群得力的将军,民望也在跟着上涨……我北禺又是个武德充沛的国家,殿下此时必定是储君人选,呼声最高的一位。如此情况下,苍都城内定会有人坐立难安,对殿下欲除之而后快。若殿下此时还继续向前征战,一是会加重他们的焦虑和不安,二是大军的后勤补给,定会被人扼制。到时候不只殿下,前线的将士都会受此牵连。”
“先生睿智,全都瞒不过您的慧眼啊。”阿史那诺苦笑。
明明他大胜攻下吞揆这座要城,于他个人而言却反而是个败笔。王储之争的阴私计量中,这些前线将领们又有几人会知晓,自己若继续征战,他们会因此遭到怎样的后果?他北禺的将士,可以倒在战场上,却决不能倒在自己人的算计中。
“可殿下的苦心这些将领们并不知晓,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是他们的本性,长此以往,恐会让将领们产生怨怼之意,于殿下不利啊……”高校逑说道。
他们在此停留时日,不过短短十余日,就已经有将领按捺不住性子,吵嚷着要继续攻城掠地,倘若时日再久,恐怕会发生变故,这是一个隐患。
“殿下何不让那几位将军各领一队人马,继续向前,一是,为应对苍都催战的旨意,提前做好准备;二是,就算苍都城内有人想动手脚,有吞揆作后勤补给,影响也不大。”
“先生所虑我明白,可现在是在敌人的国土上,分兵是大忌。”阿史那诺道,他想了想又解释道:“在此停留并非只为我一人打算,将来不管是谁做了北禺的王,他们都是北禺不可多得的将才,实不该因此而陨落。”
听完阿史那诺这话,高校逑顿感舒心,对他深施一礼,道:“殿下高义。”
阿史那诺摆摆手道:“何况,按照这个发展,苍都催战的旨意只怕来不了,我们在拖上一些时日也就快了……”
他话里的未尽之意,高校逑明白,的确,按照如今的态势发展,就算最后曦祜和东渚能顺利解决此次危机,双方也不能当做无事发生了,此事之后他们之间的芥蒂已经埋下,两国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时只要拉拢东渚,无疑是给了曦祜一记重击。届时,在朝堂和邦交上,他的两位兄长,一定会积极行动,促成此事,来抑制自己在战场上再取得功绩。何况从前东渚对曦祜就有过阳奉阴违的时候,因此,此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