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的特使南离都派了专员负责接送,萧韶需要特意相送的只有三国,照月、东渚与北禺的特使。
这三国之中,照月的决定,萧韶自认不会估计错;东渚那边也与爻涘密谈过,即便东渚不能在明处帮助南离,他们也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因此,这两国的送别萧韶倒没有费多大的心思,只除了乐胥离别时又开始哭哭啼啼。
最后剩下的北禺,倒是萧韶不太能断定他们想法的,北禺此次派来的特使是阿史那诺,可就萧韶所知,北禺国君对这个儿子的态度很是微妙。因此,他不知道阿史那诺能否代表北禺国君的意见。
但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能与人谈谈,即便北禺不能站在南离这一边,也不能让曦祜将他们拉拢了去。
坎子门外,驿站处。此去往北便是北禺回国的必经之路。萧韶将送别地点设在了此处。
凉亭外,南离与北禺的官员,泾渭分明的排成两列,守在亭外。凉亭内,南离王与北禺特使相对而坐,简易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萧韶将两只酒杯斟满,将其中一只推到了阿史那诺跟前。阿史那诺的视线无意识的追随者萧韶的手,南离的器具用度都十分讲究,酒壶是白玉雕琢而成,约莫半尺高,酒水随着这人的动作,微微摇晃,透过白壁的壶身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但阿史那诺的注意力却全在那只执壶的手上,肤色白皙、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光秃秃的指尖显得圆润可爱,倒将这只手本该有的凌厉卸去了几分。从小娇惯着长大的人,这手竟然比这白玉壶还要无瑕啊!然后,这只手随着酒杯,递到了自己跟前。
阿史那诺接过酒杯,手指摩挲着杯壁,触手细腻却带着冰凉,他想人的手应该不会有这样的冰凉感吧!他面上却神情自若,带着他惯有的散漫,耳中听着这人的话语,脑海中的念头却是纷乱而又嘈杂。
“此去北禺,路途遥远,孤在此特备薄酒相送。”萧韶说完,端起自己跟前的酒杯。
阿史那诺摩挲着杯壁,却没有举起来,他现在却没有心情喝这杯离别酒,以及和这人在这里打官腔。
萧韶见状,也不甚在意,仰头将自己杯中酒饮下。他刚一放下酒杯,就听阿史那诺开口了。
“我在北禺的处境,想必你也知道一些。所以,我没有立场代表北禺表态……”阿史那诺声音低沉,这话也说得十分缓慢,像是他此时的内心。
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萧韶的双眸,道:“但,作为我个人的立场,无论你做任何决断,我都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