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诺收回视线,改为注视着低头沉思不语的萧韶。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这人垂眸时落下来的一片睫毛,浓而长密,像把羽扇似的,眼尾的弧度向上拉长,又像是只欲振翅欲飞的蝴蝶。
或许是因为生母是照月人的关系,因此他的鼻梁是南离人中少有的高而挺翘。嘴里还下意识的咬着手指。阿史那诺以前就发现了,这人有个习惯,只要他专心思索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咬手指指甲。
阿史那诺看了片刻后,终于率先开口了:“别咬了,手指头都快秃了。”说着他就将人咬在嘴里的手拉了下来。
“啊?”萧韶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无意之间又开始咬起了手指甲来,连忙将手藏在了袖中,还背到了身后。
“孤……”萧韶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打断了。
“别孤啊孤的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其实以阿史那诺对萧韶了解,他早已经猜到了这人叫住自己是要说什么了。
“你知道?”萧韶诧异,也有些怀疑。自己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能知道什么?
“其实方才这事儿吧,也是我嘴欠……”阿史那诺道:“只是以前,我们也玩闹惯了,哪一次你没动手的?”
萧韶一听,眼睛不自觉的睁大,原来这人还真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啊!然后他就听到,这人话锋一转。
“说起来,这次还是我让着你,下次可没这么好的事儿了啊。”
听罢这话,萧韶开始磨牙,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想打架?”
阿史那诺转身,然后对萧韶摆摆手,道:“下次吧。你想要道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就先回去了啊!这一路赶来,人困马乏的,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萧韶对着阿史那诺离去的背影,道:“谁要跟你道歉了……还有,这大白天的,你睡什么觉……”
闻言,阿史那诺却只是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离开了偏殿。
“晚上设宴给你们接风洗尘,记得准时来啊!”萧韶对着阿史那诺的背影提醒道。晚宴这事儿,其实南离和北禺的官员早已接洽好了,原本用不着他专门说上一句,不过是没话找话说罢了。
虽然两人见面时,经常打打闹闹,但萧韶还是将阿史那诺视作友人。因此,方才冲动之下打了人,他内心会如此纠结,除了考虑到会给两国邦交带来的后果外,便是为此了。
“知道了。”阿史那诺的声音隔着帷幔传来,显得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