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我们的孩子,他……”聂氏难得这般激动,闻善担心她激动伤身,忙拉住她的手,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了。
“夫人莫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一会儿先去刑部值房见见那元小子,看看他是何反应。”
聂氏忙道:“老爷,你突然过去,万一吓到那孩子……”
“夫人。”闻善打断她的话,笑道,“那小子如今可是刑部右侍郎,岩村那个案子便是他捅出来的。他连皇子都不惧,胆量大着呢,岂会这般轻易便被我吓着?”
聂氏才不管这些,只叮嘱道:“老爷,你说话务必和软些,可不要拿出你在官场上那一套来威吓他。”
“是是是,一切都听夫人的,我必不会威吓他。”闻善无奈又好笑,但也顺着聂氏的话答应下来。
闻初萤在旁边瞧着,想到平南王府中事,心下不由有些酸涩。
她少时也曾幻想过,等嫁了人,也要同娘一样,与未来的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现在……不提也罢。
“莹儿,莹儿?”闻善连着唤了好几声才把闻初萤喊回神。
闻善道:“为父去刑部一趟,我担心你母亲,你……”
“我会留在府里,一直陪着娘等您回来。”闻初萤脸上露出浅笑,“父亲您就放心去吧。”
闻善这才放心,又握了一下聂氏的手,这才走了。
聂氏目送他出门,转头看了眼闻初萤,关切地拉着她在身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瞧着比上回回来清瘦不少。莹儿,你要多顾念自己的身体,别学你姐姐,什么事都拢到手里头管着,一天天的,去哪儿都脱不开身。”
“娘,不是姐姐想管,是那府里除了姐姐,谁都压不住,姐姐若不管,府里可就乱了套了。”闻初萤替姐姐辩解一句。
聂氏摇摇头,“巧儿性子要强,一味要强不得常法,有时候也该软性儿些才好。”
“娘,这话你等姐姐回来同她说,可不与我相关。”闻初萤挽了她的胳膊,脸上笑盈盈地撒娇。
“你们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我岂不知?你姐俩儿都是一个性子,不过一个在面,一个在里。”
聂氏叹气,有心问问平南王府的事,又觉得管女婿府里的事未免让人说她这个岳母手伸得太长,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这边母女俩闲话家常,另一边,闻善坐轿到了刑部,让人领着,径直去了元修竹的值房。
内阁大学士虽然只是五品官,但行票拟之职,几乎权同丞相,无人敢小觑。加之闻善还是太子经师,有太子太保之衔,更加为人敬重。
元修竹正在梳理白骨案,听人禀报说闻老来找他,忙起身迎了出去,双方见礼,去茶室稍坐。
小吏奉茶之后便退了出去,茶室中只留元修竹和闻善二人。
闻善捧着茶,觑眼打量元修竹,或许是先入为主地觉得元修竹就是他儿子,现在他看元修竹的眉眼,感觉六分像自己,四分像自家夫人。
再瞧元修竹通身的气度,不骄不躁沉得住气,那是越看越满意,不由暗暗点头。
元修竹权当不知情,坦然地任由闻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