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低,至少在秦章邻侧的白澈全程一字不落听清楚了,但其实,只要能在一起,位置上下又有什么要紧……,酒宴喧繁热闹,他的视线越是落在那两人身上,就越是会觉得他们般配无比……
白日里交际时可以是风轻云淡的模样,什么也不在乎,看起来洒脱而随意,然而此刻隐匿在灯火阑珊中,人影恍惚迷蒙,觥筹混乱交错,白澈眸底的悲伤和心酸再也不受控制地方倾溢出来,不应该这样,他真的该放下了……
良久,他站起身向外走去,整场宴会上没用多少食的段以庭轻合上了折扇,目光深深追寻着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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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繁茂深浓,草木杂乱环生,白澈走在偏僻无人的山野间,最终在一汪广袤的碧湖前停伫遥望,波光潋滟,倒映着万顷星河。
他在一方石块上坐了下来,从袖中摸出数十年来随身携带的骨哨,缓缓吹响。
段以庭立在不远处的乔木下,葳蕤婆娑的枝叶隐匿了他的身形,静静站在原处倾听了许久,他才缓缓从怀中拾出什么,柔美宁谧的月光之下,与白澈手中一模一样的骨哨赫然静握于他的掌心。
两人一夜的姿势几乎没怎么变过,不知过了有多久,约摸白澈也有些累了,抬眸看了看微熹的天际,将要破晓了,回想起天明时便要行军了,白澈从石块上缓缓起身离开。
段以庭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既然放下了,就不要再往回看了,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
白澈回营时正巧赶上军队启程,昨夜庆功宴上的酒太烈,又饮下了太多,再加上一夜未眠,饶是白澈也有些累了,端坐在骏马上,面容间是难掩的疲态和倦意。
少顷,身侧缓缓驶来一辆典雅而庄重的马车,白澈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从价值连城的车身外表辨别出了主人是谁,刚打算驱马快走几步,身侧的车帘却被人由里而外地拉开了。
两人静静对视了半晌,段以庭面露关心,先开了口,“小白,你的脸色似乎不大好看。”
“多谢段兄。”白澈疏离礼貌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夜水土不服,睡得不怎么好。”
段以庭默然片刻,带笑看着他,“若是不嫌弃,上马车来休息一会吧。
“不必麻烦了……”
“不麻烦。”段以庭优游自若,和煦笑道,“左右里面的空间太大,闲着也是闲着。”
白澈垂眸略微思索了一瞬,前几日他们的关系已经大有缓和了,共处一室也不会太尴尬,此刻也没有必要拒绝对方的交好,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等到他上了马车,见段以庭轻阖着双眸端坐在一旁,不由得心下微松,这倒避免了些没必要的寒暄交际,自在了许多,白澈也放松了下来枕靠着车壁小憩。
到了午间,军队会在途中停留片刻,统一用食,白澈也在这时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这一觉睡得挺安稳,马车也很平稳,静卧在原地躺了片刻,白澈觉察到了什么,蓦地睁开眼……
入眼是大片蚕丝云锦材质的湛蓝广袍,抬首竟是段以庭明朗和煦的脸庞,白澈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枕在了人家腿上,双手还紧紧攥着人家的衣袖,段以庭抬手揽着他的背,还在他身侧轻摇着折扇,带来了些清凉……
!!!
白澈瞬间被吓醒了,慌忙起身,动作太急了导致一时有些身形不稳,段以庭及时揽过了他的腰,带到了身侧坐下,才没让他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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