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消息传到我这里,我才知道二殿下三个月之前亲自下的命令,在妄江流经苍澜古道的那一处分叉口修建拦河水阀,直接截断了苍澜古道那一带的水源,让所有的江水都只能流向他名下的那些畜牧领域!”
秦章眉头紧紧锁着,面色不虞,愤然道,“这白无楫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西蕃居民皆以畜牧为业,牛羊就是最大的经济来源,没有水,牛羊怎么活?粮食哪里来?衣食供给如何保障?!他这么一做,简直是置百姓性命于不顾,要不是事态严重了,苍澜那一带三万居民都快活不下去了,我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白榆将手中的鱼饲撒尽,借着清澈透底的涓涓池水仔细净着手,不紧不慢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权倾朝野的二殿下,连当今王上都与他同气连枝,你我又能耐他如何?”
秦章难以理解,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他们是忌惮白澈驻扎在二里之外的那四十万大军,可都好几个月了人家不是按兵不动吗?任由西蕃囤积兵马,蓄积军需,他们犯得着跟个土匪强盗一样连普通平民的水粮也要抢吗?!”
白榆眉眼带笑,轻扫了他一眼,“怎么,白澈是你家情哥哥的挚交好友,对人家一下子就改观了?”
“……一码归一码,这怎么能混为一谈?”秦章反驳道,“白榆,你难道就不担心吗?再这么下去,西蕃真不会给毁了?”
白榆没有接话,默了一会,含笑的眼眸却失了几分温度,她道,“白无楫,的确是一如既往地蠢笨,就他和王上这脑子,怕是加在一起,白澈也能把他们耍得找不着南北。”
秦章:“……”
知道你嘴毒,可这样骂你的兄长和父王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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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古道。
草地土壤一派干涸枯辙,往日里这片浩瀚苍渺的深绿色汪洋,总是滚滚翻涌着永不停歇的碧浪,然而时至如今,极目远眺,竟只见一望无际的残黄,荒芜颓败。
烈风啸啸,白榆和秦章驱马并行着,沿途少有牛羊,倒是有许多游牧的居民聚集在一起,个个面上都是愁云惨淡的。
不过也有例外,无尽陌道的另一端,端立着一位蓝衣公子,将自己随身佩戴的水袋解下,专心地投喂着身旁口渴难耐的马儿。
在他身后,那此起彼伏的远山与驼峰参差绵延,恰如落墨烟黛,仿佛将一袭湛蓝色的他也嵌入了其中,天地相接。
约莫是察觉到什么,那公子缓缓抬眸,白榆毫不避让地对他笑了笑。
又走出了一大截,秦章啧啧轻叹,“还说我风流呢,白榆,我看你也不遑多让啊……”
白榆不置可否,缓声道,“今日是苍澜,明日或许又会是新的地方,难保有一日火不会烧到我西蕃王宫,白无楫此举,无异于作茧自缚。”
“如此循环往复,倒不知这场祸乱还会带来多少牺牲。”秦章正色道,“白澈纵有万般不是,可有句话说得倒是没错,西蕃王室中二殿下残虐无能,尚且还能一家独大,那西蕃的未来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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