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面色一怔。
听清楚田媛说的话中之意后,立即摇头晃手,“不行,安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骗他!”
她抬眼,几乎乞求的语气,“就是因为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不能告诉他。他亲眼见身边离开的人太多了,他不应该再受这样的痛苦了。”
褚言站起来,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呀!我,我也受不住,我为什么要听到这些!啊!”
她仰着头,说:“褚言,你肯把自己的痛苦告诉我,因为我们不是好朋友,你知道我听后不会为你心疼。同样的,我把这些告诉你,因为我们没那么要好。”
因为没那么要好,所以即便知道她可能没多少时间活命,也不会太伤心。
即便落泪了,也只是恻隐之心,很快就会消失。
而安亿不同,他是她在意的人。
褚言抓耳挠腮,来回踱步。
十来分钟后,怎么想还是想不通,于是又无奈又颓废地坐了下来。
“哎……为了安亿,我也不希望你放弃自己。”
田媛笑着说:“我怕死,我想活着。”
褚言又一阵烦躁,“我要出去走走,我要好好想想,好好消化一下……”
晚上七点左右,安亿来换走了褚言。
褚言走的时候神魂俱灭,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安亿皱眉。
问他什么事,他却什么都没说。
安亿只当他是因为拍电影的事而不开心,便没再多问。
他戴着银色边框的眼镜坐在小沙发上看书,眼睛细长,左眼下还有一点痣,带着魅惑感。不说话的时候,连翻书的动作都是安安静静的,显得冷峻,给人疏离感。
白衬衫黑西装裤,一直不变的穿着。
既不爱说话,又不爱笑,看人总是高傲冷漠的样子。
就是这样一个没情调又独来独往的人,不知从何时起,竟成了田媛心之向往的人,求而不得的人,惋惜遗憾的人。
田媛问:“你爸妈在的时候怎么叫你?会喊你全名吗?”
声音清冷,没有抬头,说: “那时我小,他们都是喊我小亿。”
不知为何,与田媛说父母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那么排斥和紧张。
以往因为对父母车祸离世的愧疚,总不愿在人前提起他们。
既是无脸提及他们,又是怕自己伤心。
自从田媛出现,自从她冒雨找到晕倒在墓地的他,自从她说“父母是因为爱你”之后,他便不再害怕提起父母。
田媛试着叫了一声,“小亿?”觉得怪怪的,又说,“现在你都这么大了,好像加个小字喊起来挺奇怪的,不然我喊你阿亿怎么样?我爸妈都是喊我阿媛的,你也喊我阿媛吧?”
安亿放下了书,抬起眼,说:“名字不过是称呼代号,喊什么无所谓。”
会心一笑,“嗯,也是。人要是不在了 ,喊什么都没有用。”
安亿没听懂,问:“什么?”
“没什么。”她笑着摇头,然后又小心问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
“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