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亿下意识缩回手。
她却抓得更紧,“要赶紧止血,过几天诊所要开业,你的手可不能受伤。”
眼眸微颤,用左手开门。
安亿坐在沙发上,低头不语,也不管伤口。
田媛记得上次的药箱是从他房间拿出来的,此刻也顾不得问,径直进房间找。
白色的药箱就摆在卧室的桌上,一进门就看到。
她拿起药箱,快速回到客厅,给安亿受伤的手处理伤口。
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
轻声道:“安医生,世上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两全其美。”
他看着她认真又小心上药,近在咫尺,连睫毛有多少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神移到她的左手,嗓音沙哑,“你的手,还疼吗?”
“那你的手呢?”
“不疼。”
“那我的手也不疼。”她笑着抬起脸。
“对不起,让你受伤了……”
“今天还真是听了好多对不起。比起‘对不起’我希望听到你们说‘以后我会与你站在一起’。”
“我……”
朱唇一张一合,眼角始终上扬,“我知道你并不是无动于衷,周玄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刚才的话你也别当真。你可怜钱金花阿姨的遭遇,如果赵银进了监狱,钱阿姨就只能无依无靠。你想委屈自己,换钱阿姨一个安稳的晚年。你是不是打算把钱给赵银,让她好好对待钱阿姨?”
“你知道?”
“做好人好事,谁也比不过我。”她说,“可是,安医生,赵银并不是会满足的人,而钱阿姨有她自己要过的人生。就算你不顾诊所的影响,就算把钱给了赵银,就一定能保证回到家之后,她会善待她的母亲吗?”
“……”
安亿又何尝不知,但他任然想试一试。
“就像这手上的伤,痛不痛只有自己知道。”低头看缠着纱布的手,隐隐泛着痛,“钱阿姨如果不能正视自己女儿的问题,她永远也不会过得好,而这所谓的好是我们眼中的好,她想要的是什么,她眼中的好是什么,我们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安亿诧异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的笑依旧是似花般带着妩媚。
“手包扎好了,手艺还挺好的吧。都是小时候训练出来的。”
“谢谢。”随即收回目光。
“钱阿姨的事有周玄处理,你不适合再出面。”收拾好药箱,摆回原位。
现在,俩人一左一右各伤了一只手,凑成一对了。
他忽然问:“田媛,明明她有疼爱她的母亲,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珍惜?”
“大概是没有失去过吧。”从小失去父母的感受,不是谁都能明白的。
“如果真的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什么意义?”
“安医生,你的问题太深奥了,有点费脑细胞。不想了,早点休息吧。”田媛无奈摆摆手。
“明明你才是受伤的那个人,却反过来安慰我。既想保护诊所,又想保护钱阿姨,到头来,什么都做不到,事情反而越来越糟……”
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看她,声音也越说越小,小到只能他自己听到,小到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安医生,你说什么?”凑近想听清楚他说什么。
“没什么,你回去休息吧。”他却摇了摇头。
“嗯。”她转身离开前,又不放心地叮嘱,“明天上午我和周玄要回田家老宅,你就在家看书,什么都不要想,吃了午饭,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