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周,他们就见了这样的两次面。
田媛的突然出现,令他开门的动作顿了顿,问:“吃过了?”
“没有。怕吃了,等下都吐出来。”原本一身莫名的怒气,见到安亿如常冷峻的脸之后,顷刻间又莫名地消失了。
“拆线不疼。”安亿说。
“安医生当我是三岁小孩?我六岁就拆过线,线黏在皮肤上被拉扯下来的感觉,比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恶心。”田媛说的时候眉眼不自觉挤一块。
安亿转过身时,正好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田媛像个不敢进诊室的孩子,僵硬地站在门口。
“进来吧。”
他把门完全敞开,转身穿上白色拖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白拖放在田媛面前,自己径直进屋。
房间有一股清新的味道,田媛换上雪白无尘的拖鞋,把大门关上。
客厅的摆设几乎和原来一模一样,只是在灰色沙发边上,装了一台空气净化器。
原本空荡荡的吧台上整齐地摆满了书。
一盆墨绿色的薄荷静静地在窗台边上散发幽香。
安亿打开手机上的轻音乐,然后把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进卧室。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白色的药箱。
药箱摆在茶几上,抬头示意她坐到沙发上来。
安亿戴着一次性皮手套的手握着剪刀和镊子,田媛浑身汗毛立即竖起。
就算不在诊室,就算他没有穿白大褂,在见到这些操作工具时,随即脑海中联想翩翩。
安亿注意到她木讷的神情。
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动手。
而是垂下双手,不让她看到剪刀和镊子,问:“小时候是怎么伤的那么重?”
突然接上之前的话题,田媛愣了愣,想了一下才说:
“小学时老师带我们去踏青,林依依崴了脚,我拉了她一把,然后我滚下坡了,大腿被树枝划了个口子。当场就流了好多血。”
他轻轻问:“害怕吗?”
“摔的时候是怕的,看到伤口的时候突然不怕了。我没哭也没闹,倒是林依依吓得大哭,我记得当时老师都吓得脸色惨白。”
想到林依依哭得眼裂鼻涕一把的可笑样子,她不由地轻笑一声。
弯下腰,说:“我先检查一下伤口。”
她张开嘴。
“害怕你可以闭上眼睛。听一听音乐,分散注意力。”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
注意力全部都在嘴巴里。
安亿一边检查伤口,一边说:“褚言这两天可以抽出半天的时间。”
“徐小洁说医生新定的衣服已经做好了。”
田媛听安亿说话,注意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转移到他的话题上。
“你之前说要拍医生的宣传照,周玄也赞同。”
她突然睁开眼睛,闪着光亮,兴奋地说:
“那我们明天就拍宣传照吧?叫上诊所所有的人!”
“明天下午一点,我和褚言说一声,你群里通知大家。”
“好!我也要穿上白大褂,拍张照做纪念。”
打字打到一半的时候,田媛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拆线。
抬眼见安亿脱下手套,已经在整理药箱。
“线呢?”她呆呆地问。
“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