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嘛!短短半年,你消瘦苍老得厉害,我真的好害怕你和外祖父一样,猝不及防就离开我们……”
艾琳的手顿了顿,轻柔地抚摸着女儿蓬松的黑发:“只要爱在,思念还在,外祖父就永远陪在你和哥哥身边,妈妈也一样。”
天色渐晚,艾琳安顿着奥塔和雷古勒斯各自在客房住下。
沈羲和黏着母亲:“我晚上要和妈妈一起睡!”
艾琳迟疑了片刻,败在女儿水灵灵的大眼睛下,终是答应了。
那天晚上,沈羲和在妈妈的怀抱里,睡了最安心的一觉。
晨光透过帘帐洒在床上,艾琳看着沈羲和恬静的睡颜,轻柔地在女儿额前落下一吻。
她蹑手蹑脚起了床,来到一楼的浮雕墙前,轻吟咒语,墙体变形收缩,赫然露出一个密室来。
艾琳快步走进密室,身后的墙体即刻恢复如初。密室的地上,浮动的金光绘刻出一个繁复的图案。
艾琳念着咒语,举起一只匕首,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径直刺穿自己的胸膛。
鲜血被魔法牵引着,汩汩流出,落在地面的阵法上,便化作金光,围绕中心供奉的一绺黑色的秀发,如水波一般缓缓流动。
一颗颗血珠争先恐后涌出,飞离,就像她流逝的生命力一样。
艾琳愉悦地舒展了眉眼,她别无长技,唯有同父母一样,以这一身血肉之躯,化作儿女在这动荡岁月里坚不可摧的铠甲。
电闪雷鸣间,奔腾的鲜血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停止了涌动。地上的浮着金光的花纹也结束了流转,只余一半还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余下的另一半,则彻底灰暗下去。
“怎么会?”
艾琳颤抖着,飞快地翻阅着父亲留下的书籍和笔记。根据记载,诅咒一经开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献祭者需为受献者的血亲,心甘情愿供奉自己的全部生命,为受献者铸就一道屏障,丰盈他们的力量,守护他们的安康。
明明她是严格按照记载操作的,就像母亲对她的献祭,父亲对西弗的献祭一样,可怎么会出现问题呢?
任艾琳再三努力,也再献祭不出一滴血来。伤口处似乎有一层屏障阻止她生命力的继续流失,艾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父母的画像,落下泪来。
“妈妈……”
她真是个没用的母亲啊,连对女儿最后的价值都没有办法实现了……
画像阿兰恩挽着画像杰蕾妮(海伦斯外祖父母)的手,爱怜地看着女儿:
“艾琳,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或许对孩子更重要的,是给她一个完整的母亲。”
艾琳看着画像里的父亲母亲,一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