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在盆子里绞了绞帕子,将热帕子递给沈慕云,让沈慕云净脸,回道:“千户天还不亮的时候就骑马出去了,没有说去做什么。”
沈慕云擦过脸,起身刷牙漱口,然后坐在了铜镜跟前。
半夏一边给沈慕云梳理头发,一边轻声说:“昨儿夜里,潘乐瑶哭了一晚上。驿卒不让她大声,她只能憋着呜呜咽咽地哭,我们下房被她吵死了。听说她流了不少血,奴婢听见顾青岩求人找草木灰给潘乐瑶垫在身子底下呢。”
大梁女子来癸水时多是用布袋装草木灰垫在身子底下。小产时流的血,要比癸水多很多,自然需要不少草木灰。
半夏笑道:“总算让奴婢亲眼看见奸夫淫妇的下场了,奴婢心里高兴得很。”
沈慕云瞥了半夏一眼:“这才哪儿到哪儿?你且等着看吧,还有更惨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半夏挑出一只镶嵌蓝宝石的金簪子,插在沈慕云如墨的发间,半夏上下打量着,欣喜地说:“好了,主子真好看!”
沈慕云与半夏开玩笑:“你哪里是夸我好看?是想让我夸你手巧吧?”
半夏低头笑了起来。
此时,驿卒送上了今日的早餐——小米粥、醋溜豆芽、清菜豆腐、还要一份蒜薹炒肉,几个烧饼。
半夏着急地来到走廊里向下张望,嘴里嘟囔着:“千户怎么还不回来呢?”
沈慕云则淡淡地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等他回来一起吃吧。”
过了大约一刻钟,崔铁牛步履匆匆地回来了,将几样东西放在了桌子上:“香河肉饼,吴麻子烧鸡,林记香肠。”
沈慕云抬眼看向崔铁牛。
崔铁牛目光有些躲闪,低头道:“这都是安墟有名的小吃,尤其是肉饼和烧鸡,你趁热尝一尝。吃不完的打包带上,我们晌午吃。”
沈慕云将书放好,来到桌案前,说道:“你不必每次都特意去买当地的美食,官驿的饭菜还不错。”
崔铁牛洗了洗手,坐下来拿起筷子,说:“不费什么事,也是路过这里一趟,尝尝鲜吧。”
沈慕云拿起一个香河肉饼,尝了一口,皮薄肉厚,面质软和,肉鲜细嫩,满口都是鲜香的味道。
美食使得沈慕云愉快起来,沈慕云将肉饼送到崔铁牛唇边,喜悦地说:“来,你尝一口,很好吃。”
崔铁牛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再拿一个就是。”
说着,崔铁牛伸手另拿了一个香河肉饼。
沈慕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低下头狠狠咬了一口肉饼。
崔铁牛这个狗东西,不是说她咬过的食物最香吗?
这才几天,说变脸就变脸了?
沈慕云默默地跟肉饼较劲,崔铁牛突然夸张地说:“嗯,好吃!你说的不错,这肉饼真的好吃。”
沈慕云回了崔铁牛一个敷衍的假笑。
吃过饭,两人一起来到了院子里,马车已经备好。
沈慕云听见顾青岩在一旁哀求官差:“官爷,您就宽限一日再启程吧,我女人她实在是起不了床。”
负责押解的官差嘁了一声:“上官给我们定了到达的日子,要是不能按期将你们押解到泰宁卫,我们要被罚。你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就晚一天出发啊?你们走得又慢,一天功夫也耽误不起!”
顾青岩带着哭腔说:“官爷,潘乐瑶她要是死在了半路,您也不好交差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