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是一片漆黑,凌月禾半撑着手肘坐起身,后背是光滑的墙壁,带着几丝凉意,她伸出手在自己眼前挥了挥,却看不到一点儿的虚影。
周围寂静的很,细听之下没有一点儿杂音,只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凌月禾往自己的腰间摸了摸,那储物袋也不见了。
她轻轻咳了两声,体内空荡荡的魔脉告诉她,她的修为被压制了,凌月禾缓了缓,扶着墙站起了身。
这似乎是一间密室,她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向前摸索着,但是这地方好像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所以,她是被即墨鹤带回虚剑峰的禁闭中了吗?
除了那个地方,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如这里一样。
修为被一直压制的感觉很是难受,她不过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疲倦,慢吞吞的靠墙坐下。
也不知道青轲能不能找到她呢,凌月禾抱住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抵在上面,还要多亏了这禁闭室将她的修为压了下去,不然那紊乱的魔气够她受的了。
乐观一点想,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嘛。
面容苍白的少女想到这,还傻乎乎的勾起了一小抹笑意,只是又想到什么似的,眉头紧皱,小声嘀咕了一声,“卿蔺...”
直到现在,她还在想着卿蔺。
即墨鹤眼中无波无痕,似乎心口隐隐作痛的人并不是他,以身抵命是假的,在虚剑峰上日日濡沫的感情是假的--
他衣袖一挥,将水镜收起,看着不请自来的云霓,脸色不变,“何事。”
云霓的眼神微闪,“师兄,外面传闻说卿蔺和凌月禾都是魔界中人,此事当真?”
这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放出这消息的无疑是卿蔺 了。
即墨鹤深深的看了一眼云霓,语气平淡,“嗯,我已与她断绝师徒关系。”
难怪那主宗上关于他们俩的命牌消失,云霓心中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爽快,她抿下嘴角扬起的笑意,想到山下近日频繁出现的灾事和探人带来的消息,语气试探:
“师兄,那凌月禾似乎身份不简单,山下有人在寻。”
能寻到天玑宗的山下,就差闯入宗要人了,这事情一出,她就到处打探凌月禾的消息,只是没有半点的踪影。
而且很确定的是,她并没有回到魔界。
她不由得怀疑起即墨鹤来。
即墨鹤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望着远处,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看上去对这事毫不在意。
袖中的水镜微微荡漾,即墨鹤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若无事就回去吧。”
云霓和他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听不出他在赶人,虽然心中有些许的不悦,但是凌月禾走了,她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和师兄相处。
不急一时。
水镜中原本应该虚弱的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少女,在这不过一刻的谈话间就莫名消失。
可是禁闭室的禁制已经是完好的,没有人进入的痕迹。
即墨鹤闭上眼捏碎了手中的水镜,在原地站了两秒,朝着禁闭室的方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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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禾。”
寂静的禁闭室里突然响起了小小的回声,凌月禾脑子微转,她第一时间就听出了这声音,只是却不太相信。
“巫冶?”
这禁闭室...不是会压制修为么?巫冶能进来?
“是我,”巫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月禾,你握住我给你的那块玉石,我带你出来。”
凌月禾瞬间坐起身子,她摸了摸自身,果然在腰内侧找到了那挂着的玉石,被她握在手中之后,玉石开始发亮,鎏光的色彩照亮了她周围的一小块地方。
“就只用握着它吗?”凌月禾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几分力气。
这玉石什么来历,能将她从禁闭室带出来。
“嗯。”巫冶温柔的应了一声,“很快的月禾,不要害怕。”
他能通过玉石知道凌月禾周围的环境,虽然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得到,那浑身修为被压制的窒息感。
“好。”凌月禾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玉石,面色有些复杂,她以为最先找到的她会是青轲,再不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即墨鹤。
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被自己拒绝了的巫冶。
这个看上去涉世未深,呆呆地妖族少主,却总是在她陷入险境的时候拉她一把,凌月禾的心不知是愧疚还是感动,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情绪在悄然的发生变化。
玉石骤然发出刺目的红光,凌月禾被这光闪的下意识的闭上眼,还未睁开,就感觉到了周围有风拂过。
她快速的睁开眼,巫冶站在她的不远处,面容上多了几分冷俊,只是在看到她时,下意识的勾起了嘴角。
“月禾。”
“我寻了你一个月。”巫冶的语气有些后怕,他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她有些苍白的脸颊。
凌月禾茫然而又震惊,“一个月?”
“嗯。”巫冶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她魔界的身份在修真界传的沸沸扬扬,加上玉石一直到今天才有反应。
他太害怕了。
“月禾,”巫冶无害的笑着,他握住凌月禾有些冰冷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月禾心颤了颤,她想要收回被巫冶握住的手,只是望进他那双温柔喜悦的眼眸中,默了几秒,还是放任他的举动。
“每次都要麻烦你。”凌月禾抿了抿唇瓣,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很是陌生,一望无际的碎石废墟,若脚下的不是大块的石子而是沙漠,她都要以为这里是大渝荒漠了,“这是妖界吗?”
巫冶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睫,却又很快的拾起自己的情绪,摇头,“这是玉城外围。”
“玉城?”凌月禾不解的皱了皱眉,脑海中闪过什么,“青轲去找你了?”
巫冶点了点头,“只要带你进玉城,你就安全了。”
“月禾...”巫冶有些迟疑地顿了顿,似乎想问什么,只是看到她皱眉难受的模样,一下子就将那问题抛之脑后,紧张地询问,“怎么了。”
“卿蔺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我离他太远,魔气就会紊乱。”出了禁闭室,她身上的修为也在逐渐回归,凌月禾急促的喘着气,原本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不健康的红色。
“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进玉城。”凌月禾小声的,尴尬的说道。
“我知道。”巫冶只是轻柔的握着她的手腕,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都知道,难受的话就靠着我就好了,会有人来接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