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阙金顶黑白丸 父子深情壁上观

天阙宫。

金顶大殿前。

青翎喊道：“爹，哥来了！”

厚重的金殿大门缓缓打开，权叔忙低头退下，不敢朝金殿内多看一眼，当即招呼所有人离开，自己则站在远处桥廊的风雨亭下伺候，随时听从羿连城的召唤。

金殿之门半阖半张，现出精绝壮硕的身影，这一月，姨夫的疲态越来越严重。羿连城眉目间少了几分年轻时的俊朗，多了几分慵倦憔悴的苍老。

吴霜停在梵天印最后一境已经半年多了，惴惴不安的抬头看着曾经像父亲一般，雄姿英发，现性情大变的姨夫，柔声问安：“城父，近日可好？”

羿连城伸手放在吴霜头顶，大概是想到这孩子命不久矣的情景，早在预料之中，瞬时伤感不舍。

他的眼神望向桥廊深处，忙藏起悲凉，慈霭道：“为父尚好，霜儿这般挂念，不枉为父一番看护之情。若将来……你我父子再难续见，为父……为父……可如何是好！”

青翎似是刻意提醒：“爹，您糊涂了，紫皇伯伯这月就回来了，说不定已经找到治哥哥双腿的灵丹妙药了呢！哥哥的梵天印已经突破最高阶了，爹，我真替哥哥开心，您开心吗？”

羿连城强颜欢笑，附身搂住一双儿女，拍了拍青翎的头道：“对，对对，爹糊涂了！将来咱爷仨云游天下，赏雪观花，吃遍天下美味，看尽世间美景，岂不快哉？”

青翎调皮道：“还有娘亲！”

羿连城附和：“对，咱一家子同去！都去！”

吴霜终于再一次，颤巍巍的被架进了天阙宫金顶大殿。

羿连城伸手扯下满墙被盖得严严实实的金色锦帐。

吴霜咬了咬牙，立刻释放出梵天印金芒，锦帐下，满工满画的宏大壁画显出了真面目，极尽笔墨之能事，正是秋娘缠头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

紫皇曾千叮万嘱：“没有灵力支撑，如燃无油之灯，极损心神，不能使用梵天印！”

无奈羿连城野心勃勃，指望着靠壁画隐秘破解，提升实力，令天阙傲峙九州，永不称臣！

不择手段的催促吴霜修炼梵天印，根本不顾及他的身体。梵天印远非燃烧灵力，使其在掌间发出光亮那么简单，而是通联精神，以念力成炬，洞察明晦。

其光如旭日之光，皎月之沐；灼灼金芒，蔽除邪祟。

有辨识真伪，窥察天材地宝之效；亦有澄清玉宇，涤荡乾坤之能。

至烈至刚，至明至善。

非心性纯良，精神勇毅的吴霜不能成！

吴霜默念真诀，毅然执掌为炬，梵天金印萤晖迸射刹那，瞬时便与大殿内的壁画连成一片金色光芒。

画，活了。

青翎捂着嘴巴，惊得目不转睛，梵天印最高境界，果然能见壁画中的柳暗花明，别有洞天。

羿连城徐徐将灵力注入吴霜体内，生怕他难以支撑。

只见吴霜梵天金印萤豆之光大盛，在旺盛灵力的加持下，宛若骄阳射出万道光箭，普照大殿。

画中所有细节全都沐浴在金色光芒之中，上至一草一木，下至米粒之珠，蝇翅虫足，一皆清晰可见。

羿连城也看得出神：

“原来，目所不及之处，需梵天金印臻镜开启！”

小廉曲谨尤过之而不达；

谨毛失貌粗陋却不察秋毫之微！

想不到天下竟真有人习得梵天印，更离谱的是吴霜悟性超绝，五年便突破臻镜！

可叹羿连城浸淫金顶二十有年，时至今日，始见画中最终玄奥端倪！

羿连城难掩兴奋，激动道：“苍天怜佑，天阙之幸，连城之幸！”

吴霜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撑下去，直到破解秘密。

羿连城惊喜道：“霜儿，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成就，未来不可限量，城父真替你高兴呀！”

吴霜竭力扩张梵天金印的光芒，羿连城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虽能感觉到吴霜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颤，但在本能的驱使下，仍然尽量细细将壁画重新默记一遍。

他原本对壁画所有看得到的细节极为熟悉，如今有机会把之前没见过的细节梳理、添加清晰，哪里肯放过此等机缘。壁画篇幅恢弘，半个时辰也只是惊鸿一瞥，瞬间消逝。

吴霜沉疴体虚，发力过猛，口腔内已饱含鲜血，为求解脱，强忍剧痛，直至全身冷汗浸透衣衫，依旧保持掌炬姿态，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