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厘米!”朗甜甜松了口气,赶紧挺起小胸脯回答医生的问题。
“虽然,现在她还是全班最矮的,但是我觉得她已经开始追赶了。”陈雨拎着两只包,殷切地看着大夫。
“嗯,”杨大夫沉吟着,她再次拿起骨龄片,“骨龄的变化看起来,不明显,这也意味着她在蓄力,长个还有空间。”
“那意思是还是什么都不用做?”陈雨反应了一下,迟疑地问。
“你想做什么?”杨医生反将了陈雨一军。
“哎,不瞒您说,从孩子二年级到六年级,四年时间,我带孩子跑了十几趟医院。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付出了体力、心力,还透支了各种情绪。结果却是最后什么都没做。好像总觉得缺点什么。”陈雨沙着嗓子,和外面的天气同步。
“这年头,鸡娃鸡来鸡去,有荤鸡有素鸡,有人鸡学习,有人鸡视力,还有人鸡身高。太累,还是躺平吧。不过,说什么佛系养娃,让孩子自由生长之类的也只是漂亮话。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大人肯定得一直关注,不该管的时候少管,该管的时候必须管。各种纠结、各种权衡是父母躲不掉的责任。”杨医生不知为何笑了。
“那什么都不干,我以后还是班里最矮的吗?还会被老师、同学嫌弃吗?”朗甜甜看看医生和妈妈,焦虑地问。
“嫌弃?”杨医生看起来虽累,对于今天最后一个病人却异乎寻常地耐心,她看一眼病历本,喊孩子的名字,“朗甜甜,是吧?未来,你估计个子还是不会太高,但是能达到一个基本的遗传身高,但是你想想,你不用每天被扎针,不用承受可能发生的副作用,还能给家里省下一大笔钱。不好吗?”
“不好,”朗甜甜嘟着嘴,“我会因为个子不高失去一些机会,永远不可能成为老师喜欢的对象,同学羡慕的对象,有同学欺负我,我不可能还手,只能大叫保护自己……”
杨医生玩味儿地看着朗甜甜,郑重对陈雨说,“家长的宿命就是操心,从骨龄片来看,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对策,当然要定期复查,但就今天和您家孩子的交谈来看,解决她的心理问题,在学校的出境问题,比个头问题更重要。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没了,谢谢杨医生,我想约下一次的号,半年后的复查,可以吗?”陈雨吃了一颗定心丸,又喝上了一杯焦虑饮,她卑微地问。
“对不起,除非在持续治疗阶段,否则我们不预约下一次的号,下次还是按正规途径挂号吧。”杨医生恢复之前的标准大夫表情。
得,她大概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身价吧,陈雨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下一次又是花三千块钱找黄牛的事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