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初恋,偏偏只对TA动情

第92章 尹沐辰出国

屋里透着一摊死水般的沉寂。

阮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黎艾婉,眼神却无比空洞:“因为你终究不是她,活着的人永远比不上死去的人。”

黎艾婉看着可恨又可怜的阮莉,实在是不能理解:“那你为什么要供我上学?”

“因为我得让你有希望才行啊!”阮莉再次诡异地笑了起来,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你要是毫无希望了,这个折磨你的游戏就不好玩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眼角的纹路渐渐舒展开,笑意一点一点渗透进去,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憧憬中。

“如果我的女儿没有去世,这些年我就不会像一个疯子一样,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如果她还活着,那该多好。”

突然间她目光变得目光呆滞,神情木讷,脸上露出了一种丧失理性的神经气息,甚至抓了一把头发放在嘴里,看上去就像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一会儿阴沉着脸,一会儿咆哮,一会儿又大笑。她似乎在看着黎艾婉,又似乎早就游离天外。

“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痛苦多累,你们根本不懂。自从他去世以后,我每天都要面对丈夫所爱女人的女儿,听着她不停地唤我妈妈,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一件事。我永远被禁锢在了那段苦难的回忆里。我何其冤枉啊!”

忽然,阮莉把目光移到了窗外,激动崩溃的神情渐渐缓和下来。

下一秒,她的目光柔软了许多,脸上露出向往的笑容。

“原本我也是一个拥有着明媚笑容的人,却因为你们变成了一个颓废的怨妇。”

“这么多年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几乎每天都是在痛苦与怨恨中度过,所以我真的受够了!”

“其实,你知道了也挺好!我终于不用这么累了!”阮莉说这句话的时候,万念俱灰,好像只求一个解脱。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没有错,错的是……”

说到这时,阮莉突然不出声了。她全身渐渐麻木,然后一头倒在地上抽搐,还没有等旁人反应过来,就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黎巧珍毕竟是护士,立刻意识到出事了,掐她人中,给她按压心脏。奈何怎么做,阮莉都没有反应。

黎艾婉刚才还恨不得亲手掐死这个一直折磨她的阮莉,但现在看到她病危,还是下意识地拨打了120。

医院里,灯无比冰冷,照得人影子长长的。抢救室外,一道沉重的铅门将病人与外界隔开。

黎艾婉目不转睛地盯着“抢救中”这三个字。

此刻,她的心情是矛盾的。

她希望阮莉就这样结束生命,这样自己就能解脱了。

她又希望阮莉能活着,毕竟养育了自己十几年,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一个小时后,指示灯灭了。

医生只说了一句话,准备后事吧!

黎巧珍呆坐在那,完全不敢置信,然后眼泪簌簌而下:“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心肌梗死了呢?”

黎艾婉就这样站着听着,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不知道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她慢慢走了进去。

她眼神下意识落在旁边心电图上,那上面显示着一条笔直的线。她的视线从左一点点往右看,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直线可以这么直。

此时,黎艾婉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她臆想象出来的幻景。

阮莉就这样死了吗?

几天前还像恶魔一般威胁自己的人,就这样因为心肌梗塞死了!

阮莉就这样在她世界里永远地消失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会活在阮莉的阴影之下了,没想到死亡替这一切画上了休止符。

她,终于可以逃离这密不透风的牢笼了。

天高海阔再也没有人能困住她了!

终于,她自由了!

恍惚中,黎艾婉听到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终于,可以解脱了。”

第二天,黎巧珍给阮莉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这天的日子,就像天空中的阴霾一样,憋得让人透不过来气。

阮莉静静地躺在冰棺里。黎艾婉穿着一身白色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她。

没想到,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

她一时很是感慨。此刻,她真切领会到了人死如灯灭这句话的内涵。

这个结局对所有人来说,或许都是最好的解脱。

不知道是不是阮莉已经去世的缘故,黎艾婉突然觉得不恨她了。之前所有的愤怒,怨念,不甘,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淡然。

阮莉的丧事终于尘埃落定。

黎艾婉自始至终都没有掉一滴眼泪,脸上看似很平静。

对她而言,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难以置信的梦,一切都结束了!

她,解脱了!

她人生一下子变得无拘无束了!

她,可以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了!

可她明明已经永远地摆脱了阮莉的束缚,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心里反而有种特别难受的感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游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谎言,她怎么也无法接受。

她躺在床上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两天,逼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可关于爸爸的那些美好回忆,还是不受控制地纷纷涌入了脑海。

因为,她现在不仅失去了自以为的父爱,还比失去更加残忍。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段痛苦的折磨。

第三天晚上,黎巧珍推门而入。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见黎艾婉不语,黎巧珍努力为自己辩解:“阮莉用我换孩子这件事威胁我,我要是不这么做,她就会去医院里揭发我。小婉,我真的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要是没有了工作,强强该怎么办?”

“其实,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痛苦。这些年因为这件事,我一直心怀愧疚,饱受着良心的谴责,小心翼翼地活着。我不敢把事实真相告诉你,我怕你会恨我!小婉,你知道了也挺好,我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这些年,我守着这个秘密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是,我是真把你当成亲生侄女看待的。”

她顿了顿继续:“小婉,我知道自己即使跪在你面前也无法弥补这些年你遭受的痛苦与折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我和我哥,你现在会在这个世界上的哪个角落呢?你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或许是生活在孤儿院里,或许成了一个乞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了一个大学生。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恨我,真的对不起。”

黎艾婉看着窗外萧条的花草树木,心中思绪万千。

作为小姑,黎艾婉真的很感激她,她的那份疼爱曾经温暖了她整个童年。

可作为改变她人生的罪魁祸首,黎艾婉又无比恨她,恨她这么多年看着自己饱受折磨,却可以坦然地把秘密埋藏在心里。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撞破,她想自己可能永远都会被蒙在鼓里吧。

“这些伤害已经发生了,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不,永远都弥补不了。但是,我也不想再去恨你。因为,我不想变成阮莉那样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黎艾婉不想去纠结谁对谁错,也不想去恨他们了,因为憎恨最后折磨的还是自己。所有的过往,就随着阮莉生命的结束而消逝吧!

“我亲生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叫方婉,如果还活着的话,必定是一个温婉的妈妈。”

“我的亲生爸爸呢?”

“我只知道他抛弃了你妈,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她有提过以前一直生活在海城,所以阮莉威胁我改志愿的时候,帮你填了这个。也许,你的亲生爸爸就在海城。”

黎巧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戒指和一本书:“这是你妈妈的遗物,现在我物归原主。”

晚上,黎艾婉摩挲着银戒指,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翻开这本页脚因为多次翻阅而磨损得厉害的书,在其中一页翻到了一张早就失去了光泽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挺着个大肚子,温柔大方、自信满满。从她甜美的的笑容里,可以知道她当时很快乐。

原来,这就是她的妈妈。

她坐在窗边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呆,想起了尹沐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最大的阻力就这样戏剧化的消失了,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转眼间成了蓝天白云。

她打开手机和他的信息对话框,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回复的【遇到困难,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遇到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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