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用力的摇晃自己的胳膊,但臧小钰双眼都迸发着凶光,皱着鼻子,死死地咬住,整个人都挂在了大汉的胳膊上,单薄的身体随着他的摇晃,荡来荡去。
他用力撕扯着臧小钰的头发,想将她拽下来,但是头发都扯掉了好几撮,这丫头就像是狼崽子一样,咬住猎物就不松口,他没有办法,铆足了劲,一拳砸向臧小钰的脸。
臧小钰吃痛,松开了嘴,大汉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她再次扑上来。
“噗——”
臧小钰吐出来几颗带血的牙齿,唾液与血丝一起挂在她的嘴角,她踉踉跄跄的爬起,看着眼前几人,眼露凶光。
“不许,动我妈妈!”
臧小钰捡起地上彪形大汉扔下的铁锹,像疯子一般挥舞着朝他们冲了过去。
几个黑衣人左闪右避,想要寻找机会打晕臧小钰,可此时的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飞快的抡着手里的铁锹,根本不给人近身的机会。
这小崽子,是真不要命了啊,只要靠近一步,铁锹立马就迎面而来,一副要取他们性命的架势…
终于,十几分钟后,领头的大汉说了一声:“撤!”
几人如获大赦般慌忙跑向路边的白色商务车,一脚油门离开了这里。
臧小钰转头看向桥洞里的女人,眼里尽是寒气。那女人一看她的人全部落荒而逃,恶狠狠的喊了一句话,然后转过身,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掉了。
“你最好一直守着你这个死鬼妈,我迟早会把你妈的尸体挖出来喂狗!”
这句话萦绕在臧小钰的耳边,她慢慢的走到湖边的树林中间,那里有一个插在土里的小树枝,旁边的土地看起来比周围颜色略微深一点。
“妈妈,为什么不管我如何忍让,她还是要来欺负我们,是不是她永远都不会放过我们。”
“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一直会来折磨我?你总是告诉我,爸爸会来接我们的,可是我还能等得到吗?...”
一颗颗豆大的泪滴落在土地上,臧小钰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着那片土地。
刚才那番不要命的反抗,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小小的身体上全是深浅不一的伤口。
半个月前,与臧小钰相依为命的妈妈过世了,本就重病的她没能挺过那个雪夜,死在了呼啸的寒风中。
自从她们流落街头,已经快要两年了,起初,臧小钰的妈妈还没生病,也找过几份工作,可是每一次干不了几天,老板就找各种借口开除了她。
直到她们流落街头,沦为乞丐,那个女人终于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原来那一切都是她做的,有周家的名头在,谁也不敢收留母女两人。
腊月的寒风吹在脸上犹如刀子一般,可是臧小钰就这样静静的跪坐在地上,陪着自己的妈妈,她的身上甚至还穿着夏季的短袖短裤。
那是以前爸爸还在时买给她的。是她三岁时买的,现在穿起来连肚脐都盖不住。
今天是她六岁的生日,身上唯一能御寒的只有外面那件硬邦邦,十分宽大的破外套。
她的膝盖被冻得青红一片,裸露的脚趾已经裂开了许多口子,黑色的血痂厚厚一层。
臧小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无法支撑。但她却慢慢展开了笑容。
身上的温度好像越来越高了,甚至有些灼热。周遭的低温使得这个笑容十分僵硬,但她的眼底尽是幸福。
“妈妈,我来了,我来找你了,抱抱我...”
灰色的天空落下一片雪花,飘飘荡荡的落在臧小钰脸上,她下意识的伸手,漫天飞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妈妈走的那天,也是这样大的雪啊。
“这什么破雪...还美成这样...”
臧小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