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回身看着两侧的路人,道:“各位乡邻,我是江氏大巫,这孩子受惊吓失了魂,需要叫魂。我现在需要笔墨纸砚,谁能帮忙找来?”
“大巫?是给沈大人家公子招魂的那个大巫!”有人叫道。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透着好奇喝敬畏。
另一人忙道:“我,我铺子有,这就给姑娘拿去!”
“我家有香炉,姑娘用不用?”
“我家有公鸡,我见过道士招魂,要用鸡血。姑娘要不要?”
江稚鱼看了看淳朴的人们,微笑道:“多谢各位了,不用那么多东西,只需画一张符就行。哦,对了,哪位帮帮忙,找根筷子粗细的棍子,还得用一点浆糊。”
“棍子不用找,现成的。”一中年男人道:“三娃子,你不最会爬树,上树折一根。”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哎”一声,脱掉鞋子,哧溜哧溜,几下就上了旁边的树。
另有一妇人道:“我回去打浆糊去,姑娘您等着,一会儿就好了。”
江稚鱼望着这些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心里突然想起一句话: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
这些市井百姓,往往只有最简单的是非观,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也不会考虑太多利益得失,所以更热血仗义。
反倒拥有太多的人,更担心失去,会去过多的衡量,过多的比较,最终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面。
“江姑娘。”有人在身边叫了一声,拉回江稚鱼的思绪。
她回头一看,见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他头上戴着玉冠,身上穿着绣蟒暗纹的圆领窄袖袍。
这人眉眼英俊,但一双眼睛像暗夜的鹰,透着点孤傲,还暗藏几分阴骘,让他一下就多了几分距离感,觉得不易亲近。
他望着江稚鱼的神情,原本应该是高傲的,却偏做出两分温和,客气地笑着,“本王是弘农郡王赵臻,江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江稚鱼欠欠身,道:“见过郡王殿下。”
弘农郡王是寿王长子,赵嫣儿的表兄。江稚鱼虽然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还拦停她的马车,是什么用意,但方才赵嫣儿的狗发狂咬人,他在旁边看着,可没开口喝止。
仅这一点,就让她心里不喜。
所以也没给面子,只道:“抱歉殿下,这孩子受惊失了魂,我还需要帮孩子叫叫魂。殿下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赵臻皱皱眉,倒是没再多说,又立刻换成笑容,道:“倒也没什么大事,我这表妹前些天得罪了江姑娘,特带她来给姑娘赔罪的。”
江稚鱼看着还在喊疼的赵嫣儿,神情淡下去,“郡王殿下弄错了,乐昌县主对不住的是我大哥,要赔礼,也是对我大哥赔礼。”
赵臻的脸色沉了一瞬,立刻又恢复笑容,“江大公子那里,也是要去的,今日路遇江二姑娘,能不能给本王个面子,一起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