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紧紧抱在一起，玉石哽咽地说道：“真没有想到，我们兄弟还能见面。”
赵启山说道：“长征到陕北后，我们一直打听你的消息，都说你过草地时，离队失踪了。”
玉石点点头，“遵义会议后，中革军委根据部队减员太大，战斗部队缺员太多的情况，决定解散我们少共国际师，我要求去了最能打，最缺员的部队。我们师是一军团最强的战斗师，可过草地前，我突然染病，时冷时热，有时可以走上一小时，有时整天一步也走不动。需要八个同志，轮流抬着我。草地中那么艰苦，马上要断粮，我不能再连累同志们，那天晚上经过休息，我感觉能走了，我就离开了部队。我怕同志们找到我，也不知道走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方向，最后就躺在草地上，等着病死、饿死，或者是被野兽吃掉。”
赵启山想，肯定是被藏民救了，所以也不急于知道，就静静地听着，等着玉石继续说。
果然如同赵启山猜测，玉石说道：“也就在那天天黑前，一支贩运队，从我旁边经过，发现我后，给我灌了什么药汤。我染的是当地一种特殊疾病，我们部队从来没见过，团里的卫生员，水平比你强不了多少，自然不知道我染得什么病了。即便是知道，也没办法，我们没有药，我后来恢复差不多两个月呢。当时他们把我放在马背上，一直把我驮到这里。”
赵启山也是一军团的，当然知道在哪过的草地。
“是啊，这里离我们过草地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玉石继续说着，“其实，即便是没有药，依我身体，过草地前，留下来休息一两周，可能也会挺过去的，然后跟随后面的部队，或许就不会掉队。”
赵启山接玉石的话说道：“留下也可能被反动派杀害了。”
玉石也笑了笑，“是的！”
赵启山问道：“后来呢，怎么和女土司结婚啦？”
“这支贩运马队，就是土司大女儿梅朵卓玛带领，土司没有儿子，生的都是女儿。我被捡到，自然成为她手下的奴隶。她对奴隶一直都很和善，尤其是对我这个红汉人。他们家都是梅朵卓玛往外跑，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多一些，也不相信国民党的宣传。当时老土司还活着，周边的土司，也不敢过分欺负我们。”
玉石眼前，又浮现当年的情感形。
玉石被灌了刺鼻的汤后，脑子昏昏沉沉的，被人抬上马背后，捆绑固定在马鞍上，随后玉石睡着了。
第二天，玉石清醒了很多，也感到了饿，马队的人给玉石吃东西，喝水，又给玉石灌了药汤。每次喝下这刺鼻的汤后，玉石都要大睡一场。随后马队走出了草地，玉石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出草地后，有一个中年人，给玉石拿来一套藏民衣服，让玉石换上。“年轻人，如果你还穿红汉人的衣服，会被人抓去烧死的。”这人汉语说得很好。
“大叔，这是哪里呀，你老怎么称呼？”
这人说了个地名，但是玉石听不懂，就听他说道：“我叫巴桑，以后你就跟着我。”
“巴桑大叔，谢谢你救了我。”
“不是我救的你，是梅朵卓玛要我们救的，她不发话，我们谁也不敢救你。”
“梅朵卓玛就是前面那个漂亮女孩吗？”
“是的，土司老爷的女儿。”
到了目的地，人们开始搬卸货物，玉石要帮忙，让巴桑拦住了，“你不要动手，坐下休息，你得的病不能累到，每次劳累后，会越来越重，最后什么药也救不活你了。”
“巴桑大叔，我这病要多长时间能养好？”
“完全恢复，要半年时间。像你这么重的病，一般就不救了，因为这么长时间不能干活，白吃饭。可我们梅朵卓玛好心，不想让你死。”
玉石听到要半年时间，心里凉了半截，他以为三五天就能好，等病好，问清了路，还能追上部队。半年时间，部队从江西，都走到这里了。
一个月以后，玉石就认为自己已经好了，便打算离开。玉石需要知道路线怎么走，可以问的人却很少，土司女儿能说汉语，但玉石不敢去问，他现在是奴隶，和奴隶们住在一起。玉石只能问巴桑，但巴桑躲躲闪闪，不给玉石说怎么走。
巴桑好像也是奴隶，但比别的奴隶地位高，叫“差巴”，玉石根本不关心这些事，因为到目前，还没有安排玉石去干活。
玉石见到土司两次，但总感觉土司身体并不好。
一天，玉石正在伸展胳膊腿，因为他感觉身体已经很有力量了，只是不知道往哪条路走，所以还待在屋里，等给分配活以后，看还能不能接触到说汉语的人。
突然牛角号“嘟嘟”地响了起来，玉石不知道何故，看到周围的人，都拿起了武器，向西南方向跑去。
玉石听巴桑说过，西南方向扎旺土司家，经常找借口，向我们这边侵犯，把这边的人掳到那边当奴隶。主要原因，就是突然有势力的扎旺土司，有一个不精不傻的儿子，在玉石看来，就是智力有问题，看上了梅朵卓玛，但梅朵卓玛根本看了那个傻小子，老土司似梅朵卓玛为掌上明珠，自然也一口回绝了扎旺家。
梅朵卓玛家的态度，惹恼了扎旺土司，经常对梅朵卓玛家袭扰，对其实际管辖地侵占。
相对突然势力大增的扎旺家，梅朵卓玛家势力，显得很弱小，便对扎旺家，基本上能忍则忍。其实，像今天这么紧急召唤信号，还是不多的，但玉石并不清楚。
玉石跟着人群，不紧不慢地来到一大操场，就听到梅朵卓玛的妹妹央金旺姆，在那里用藏语，声嘶力竭地喊叫，玉石听不懂，呆呆地站在那里。
央金旺姆的保镖，看到王玉石，凑上前，对央金旺姆小声耳语几句，央金立即用汉语，招呼玉石说道：
“红汉人，听说你会打仗，是我姐姐救了你的命，现在她被扎旺家掳去了，你去把她夺回来。”
原来梅朵卓玛家人，汉语说得都好。
“什么情况，扎旺家来了多少人？”
“十五六个人，在我们这的奸细掩护下，偷偷混过来的，打死了姐姐的保镖，打伤了巴桑，现在往山口逃去了。”
玉石去山口那里看过，地形很适合打伏击，便分析道：“不到二十人，深入我们腹地抢人，他们在山口肯定有埋伏。”
玉石话声未落，一个人跑过来，对央金旺姆说了什么。央金旺姆对王玉石说道：
“红汉人，他们在山口确实有埋伏，老爷被他们打伤了，我们退了下来。快点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玉石在少共师中，就当过班长，准备按指挥员培养时，少共师解散了。对付这些战斗力，连土匪都不及的土司武装，自然有几分底气。
“老爷撤回来后，其他人不能撤，在山口我们这边守着，不要去攻击山口，拖住守山口扎旺的人就行。这里的人没有几杆枪，顺山脊到山口南边，我估计，那里也会有扎旺的人守着了。同样，碰到扎旺家丁，放几枪后，不进攻，也不要撤回来，占领有利地形，等着守南山口的扎旺部队，自己撤走。”玉石从容布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