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沉默片刻：“我没什么牵挂的，你的作用在上海，比谁都大。”
郑开奇看了看腕表：“咱们有半个小时商量下具体方案。”
他内心承认，自己是心软的那种。
不心软，他当初不会冒险提醒顾东来。也因为提醒了顾东来，他们夫妻很有可能成为他以后生涯中的突破口。
地工的工作固然艰难和冷酷，但人是复杂的，他做不到谁都不关心，谁都不联系。
那样独来独往的作风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东来的作用也体现出来，没有他，几次情报发不出去。
交际对于地工来说，本就是双刃剑。
李默收留了那个女孩，也是他的责任心。
共产党本就是为了劳苦大众，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完全不管他们的安全，也是一种自我亵渎。
郑开奇在研究火目那本小册子的时候，发现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
并不是一味的伪装和反向表演，人性是负责的。即使是汉奸，也有人性善良的一面。
当然，日本军人那种畜生除外。
在南京三天，郑开奇见识了人世间所有的恶。他不再相信人性。
只相信信仰。
反复对比了几遍后，李默点点头：“就这样吧。”
方案做的再好，都抵不过现实的变化。
他看向郑开奇：“如果我出了意外，你让齐多娣设法照顾好阿狸。”
阿狸......
郑开奇知道，李默有了感情。
并不是地工不能有感情，是有了感情就有了牵绊。
现在的郑开奇，为了任务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暴露自己，但如果自己的母亲，或者心爱之人即将受辱，他自报家门就能解救，他说不得就得舍身成仁。
齐多娣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叛变时为了执行内奸任务，跟自己吐露了他的真实身份，也是在赌。
赌郑开奇是无辜的，赌老吴在天之灵。
齐多娣是老地下，也逃离不了人性的纠缠。
就像现在的李默。有了牵挂，小吕的作用其实不如他，但为了同志，他还是选择了拼一拼。
郑开奇无法去说这样好还是不好，应该还是不应该。
他郑开奇是郑开奇时，他不会涉险去救小吕，也不会撤退逃跑。
但当郑开奇是李默，他也会设法相救，即使拼上自己的命。
所以李默不会说他冷漠，他也不会劝阻李默的热血。
革命分工不同，要承担的责任不同，选择就不一样。
不过，他还是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