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大礼堂里座无虚席,还有部分工人没地方坐,于是就在走道上排队站着观看演出。舞台的背景墙上原本挂着几张享誉世界的伟大人物的画像,现在已经取下来了。用宽幅红纸拉了个横幅,上面用黑色毛笔写着“1966年轧钢厂元旦文艺汇演”。
音乐声停止后,身穿一身女士干部装,脸上还摸着浓重腮红的于海棠来到了舞台中央。“亲爱的工友同志们,大家下午好!欢迎大家前来观看咱们轧钢厂的元旦文艺汇演。现在演出正式开始。有请锻工车间的十二位女性工友们为我们带来的歌曲合唱《我的祖国》!”
一群身着锻钢工装,带着头盔的女工人们走上舞台,按照左右站成两排。随着音乐声响起,脍炙人口的歌声被唱响:“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这是美丽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到处都有明媚的风光...”
坐在观众席的赵国锐也情不自禁的跟着唱了起来,身边的人也都纷纷跟着唱了起来。嘹亮的歌声在大礼堂里回荡着。
于海棠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因为她看到了观众席里的赵国锐,还有坐在他身边的柳紫钰。无奈、不忿、委屈等心情走马灯般在心里打转转,一时间内心百味杂陈,喉咙也发干发苦。
“赵哥哥,这首歌真好听。你唱的也好听,有时间你教教我呗。我也想学这首歌!”柳紫钰虽然没看过《上甘岭》,但是这首《我的祖国》依然征服了她。于是便想赵国锐请求道。
“好啊!回头我去找找,看哪个电影院放《上甘岭》这部电影,我带你去看!”赵国锐答应道。见赵国锐答应下来,柳紫钰满足的抱住赵国锐的胳膊晃了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一直在幕布后面观察二人的于海棠看在眼里。于海棠心里这个难受劲一下就上来了。我该怎么办?于海棠在心里问自己。
节目一个跟着一个,这年月的文艺汇演都是现场演出,毕竟不是专业演员,又没有专业设备,瑕疵是肯定存在的。但让赵国锐感触更多的是那种后世稀缺的真实感,以及这个年代工人们那种由衷的自豪感。
“下面,由我为大家表演诗朗诵。《致凯恩》,普希金。”于海棠站在舞台中央,介绍完节目后,深深的吸了口气,酝酿情绪。
十几秒后,于海棠的声音响起“我记得那美妙的一瞬,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你。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犹如纯洁之美的精灵。在无望的忧愁折磨中,在喧闹的虚幻困扰中,我的耳边长久地响着你温柔的声音,我还在睡梦中见到你可爱的面容。许多年过去了,暴风骤雨般的激变,驱散了往日的梦想,于是我忘记了你温柔的声音,还有你那精灵似的身影。在穷乡僻壤,在幽禁的阴暗生活中,我的岁月就在那样静静的消逝,没有倾心的人,没有诗的灵魂,没有眼泪,没有生命,也没有爱情。如今心灵已经开始苏醒,这时在我的面前又出现了你,犹如昙花一现的幻影,犹如纯洁之美的精灵。我的心在狂喜中跳跃,为了他,一切又重新苏醒,有了倾心的人,有了诗的灵感,有了生命,有了眼泪,也有了爱情。”
于海棠空灵的声音通过喇叭传了出来,诗歌独有的韵味在礼堂里飘荡。虽然很多人没听懂她到底在朗诵什么,但却不妨碍大家享受这股天籁之音。
此时坐在第一排的宣传科长周州却是心都凉透了,原本今天的节目单上,于海棠应该朗诵的是伟大的诗作《沁园春雪》。节目单是经过厂领导审核过的,怎么现在突然变成了普希金的散文诗?周州感觉自己额头上在冒汗,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的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看到二位脸色如常,这才把悬在半空的心给慢慢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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