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我们上吗?”中年男人躲在暗处,看着那条打得火热的队伍,心下一阵悸动。
若是再晚上一些,谁知道形势会有什么变化,虽然自家老祖看着就十分稳健,但他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盘膝坐在地上的老者并未回复,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抬半分,沉默许久后,老者终于睁眼,缓缓看向中年男人:“少尘,你最近实力进步很快。”
“老祖谬赞,晚辈还在努力。”
中年男人不卑不亢,弯着腰听着老者讲话,虽不理解老者为何在这种时刻说这种并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但他依旧压下心中悸动,放低了姿态,态度十分谦逊。
“你确实要努力...”老者叹息一声,微微摇头:“努力动动脑子。”
男人神色一怔,眼中闪过茫然,想说些什么却又忍住了,一副听从指挥的模样,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老者眼中又是一阵闹心。
若非这人是郑家最后的延续,恐怕他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留,更别提费心费力的传授他东西。
可惜,事实证明他这多年的教导并不算成功,他并不需要一个没有主观判断力的修炼机器,或者说,郑家并不需要这样的后辈。
这种人,在老一辈人的口中有一个亲切的统称——炮灰。
但更悲剧的是,郑家只剩他一个,老者就算想从郑家后辈再中拎出一个重新教一遍都是不可能的事。
“你那眼睛不是摆设,仔细瞧瞧这一队人。”老者幽幽开口,抬起枯瘦的手掌指了指队伍中间打得火热的几人。
郑少尘打眼望去,凡是在排队的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般,穿的都是清一色的黑袍,遮的严严实实,最开始挑火的是位于队伍中间的几位,他们对自己的位置不满,接连向前面几人发难。
可单看这些并没有什么特点,他思考片刻,随机运起周身灵气凝聚于双眼,口中念念有词,眼中流光三转后,再次看向整条队伍,最后将目光着重对准了队伍中间的几人。
“这一队人灵气浑浊,气行不畅,年岁不小。”观察良久,郑少尘撤掉双眼处的灵气,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后,才看向老者继续开口:“最先动手的几人,经脉已无法长存灵气,恐...寿数将尽。”
“不错。”老者微微点头,终于将他看顺眼了几分,虽然这个后辈行事确实欠缺了些,但好歹天赋不错,也是个肯下功夫的。
老者晃悠着身体就要站起来,郑少尘赶紧上前递上胳膊想将老者扶起,老者推开他的手,拍拍屁股上的灰,从袖子里掏出个烟斗,吧嗒吧嗒抽了两口,问道:“你用那双眼睛看过我吧,你觉得我和他们一样吗?”
思考片刻后,郑少尘老实开口:“不一样,您灵气清透,气韵流畅,您更有福。”
听着小辈的奉承,老者并未有愉悦之色,反而晃荡着烟杆子,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队伍,问道:“还上不?”
郑少尘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赶紧摇头,之前的悸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可冷静下来后,疑惑更深:“老祖,我们此次很有可能会空手而归。”
“我清楚,我压根就不信这世上有什么一步登天的阵法。”老者还在抽着烟斗,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并不信奉墨那家伙。”
在老者眼中,今日为这阵法前来的,无论打着什么旗号,都是墨的信徒。
不信自己,而是把希望放在一个死了几百年的死人身上,这又和那些疯疯癫癫盲目求神的狂热信徒有何区别?
只不过是换了种形式的乞讨罢了。
“那您来此是...”郑少尘疑惑,自从老人告诉他这些百年前的隐秘之时,他便以为老者走此一遭也是为了这道阵法,如今老者的话,实在是让他茫然,一下失去了来此的目标。
“我来杀人。”吐出一口白烟,老者面色依旧平静,可郑少尘此时却倍感压抑,只觉得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凡是他见过的,无论是那些半只脚踏进棺材行将就木的老者,还是之前打生打死、声势浩大的黑袍,又或者现在坐在场中笑容快咧到后槽牙的白袍中年...
这些,他都惹不起,他能进来都是得益于自家老祖。
似乎是察觉到他在担心什么,老者头一次松开了那张板着的脸,轻笑一声:“怎么?给我陪葬委屈你了?”
“没...”中年挠了挠头似乎下了什么决定,认真解释道:“老祖,以您的实力退走还是有机会的,您老到时千万别管我,我虽然打不过他们,但挡一刀还是没问题的。”
他态度诚恳,完全没有溜须拍马的意思,倒是让老人多看了他两眼,可他下一句话,却让老者的脸直接黑了一个度。
“您老身强体壮,郑家延续的任务就交给您了,您这个身体最少还能生上十个!”
...
“下一位。”周远收起桌上堆积如山的储物法器,不急不慢的开口招呼着。
被叫到的人忙上前去,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自己的储物法器,却在递出东西的前一秒,脑袋和身体分了家,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周远接东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