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华慢慢听着,心里还是有些哑然的。
上次那一面见的,最终其实并不是很愉快。
她以为荣父荣母本就心里有气,见了她那个软硬不吃的样子就更来气了,怎么也不会再一次低头来跟她谈这些事。
没想到他们居然第二次主动低头。
虽然这头低的,仍然还是高高端着。
而且用的还是上次的说辞,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两个的想法。
荣沣坐在荣父对面,长腿优雅地叠在一起,他脸上的表情无波无澜,只是淡淡地说,
“这样的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自己的私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荣父心里立时就动气了,但他到底是个胸有城府的人,否则何以掌管一个家族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危机风险?
像什么喜怒一股脑都全部挂在脸上这种事,也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荣父平静地说,
“你心里有数,我们做父母的也还是要当心,你自己工作太忙了,这些事心里再怎么有数,也难免分身不暇。
我跟你母亲如今这个年纪,早就不管公司的事了,但操心一下你的个人私事,也还是有这个心力的。”
荣母本来一万个不情愿在俞文华的面前低头,可为了儿子,她还是忍着气耐心接着话茬说,
“你爸爸说的对,我们为人父母的,都只是想让孩子后顾无忧而已。
你既然能跟你女朋友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分开,也确实证明你们两个的感情很好,谁离开谁都不行。
所以我们现在也乐于成全你们。
我们都想着,把你们两个的婚事挑个好日子顺顺当当地办完了,届时遍请宾客,广邀亲朋,也算不辜负你们这么多年都在一起的深厚情感,让众人也都做个见证。”
这话说的实在恳切,句句都是为人父母的用心良苦深明大义,俞文华一时居然都不想反驳了。
可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昔日他们有这样的心力,有这样的宽容,那他们何至于造成今天这个骑虎难下的尴尬局面?
不过是审时度势,知道荣沣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被迫无奈做的妥协而已。
俞文华敢肯定,她要真的就这样过了门,跟荣沣结了婚,那么等待她的,绝不是新婚燕尔的甜蜜。
等待她的是豪门深宅,高高在上的这群人上人,这些生下来就在罗马的尊贵豪门,一个接一个的审判。
毕竟在他们眼中,她一直是一个祸世的妖怪,她专门勾着男人吸他们的精血。
她浑身上下都是底层出身的那种贫民窟女孩,为了上位而衍生出来的无数心机和手段。
他们骨子里就瞧不起她。
就譬如此刻,即使荣沣的态度已经足够坚定,即便他已经用这么多年的时间向他们证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
但在他们眼里,她还是一个无足轻重一心想要上位的女人而已。
所以他们甚至都不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都不需要尊重一下她的任何想法,而就这样轻易决定她的婚事未来。
他们眼中,她只是附庸荣沣存在的一个客体,她不是独立存在的,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