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何曾怕过什么,他何曾担忧过什么。
命运太过厚待他,他的人生永远处在最顶层,他不需要为任何事担忧害怕。
俞文华在他的怀里仰起脸,继续哀求他说,
“不要让他在这里了好不好?放他自由自在无牵无挂地走好不好?
让他找个喜欢的女孩,结婚,生子,相守一生,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够了。
退一万步讲,我保护不了自己也是我没用,你保护不了我也是我命里该有这一劫,我不能把希望永远放在别人身上啊。
还是放在他身上,这对他怎么公平?”
梁文衍,梁文衍。
俞文华想起他们相识的这么多年,就觉得心里难过的要死。
她本来很少有这种情绪。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来,她虽然困顿迷惘过,但从来没有自怜自哀自怨自艾过。
她有时候觉得这世间万物都该死,创造一切却不管一切。
这世间苦难,悲痛,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永不休止。
她曾怨憎,仇视,但从来没有畏惧悲伤过。
她骨子里永远向往奋斗,永远抗争,永远拼命。
她永远相信事在人为,她永远信奉一切好的坏的命运,都是自己努力争取过的结果。
她的字典里,没有悲伤这两个字。
而此刻,仅仅是想起梁文衍的身影,提起他的名字,她就觉得心里的悲伤像漫溢的浪花潮水,怎么也停不住。
他本该圆满富足的人生,因为不小心遇到了她,又何其痛苦煎熬呢。
俞文华说,
“你们公司浅水湾那个豪华地产项目,给他留几套房产吧,要面积最大的那几套。
走我的私账,我出钱给他还这些年他对我的情分行吗。
我给不了他什么了,我只能给他钱,给他很多很多钱,不然我一生都亏欠他。
我一生都无法安心。”
他曾对不起她归对不起她,可她怎么能用这种事来讨回那所谓的公道?
别人的恶意和眼神比他恶毒一万倍,他那点事,跟他对她的好比起来,简直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生不得安宁。
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荣沣没有接话,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抱着她的手和胳膊,不自觉又环紧了几分。
俞文华说,
“好了,睡觉去吧,明早你记得让人把我那个贱人哥哥弄来好不好?
我要把这贱人千刀万剐,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荣沣这才慢慢笑了一下,
“不用你出手,我已经让人把他的舌头拔掉腿敲断了。
他的手喜欢给人指路,也废了。
你不是还不喜欢你那个哥嫂占着你那时买的房子吗,这套房子我也收回来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无家可归。你再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
说着,他唇边一缕残忍的笑意,
“一个废人,一个拖着两个孩子的中年妇女,没有收入,甚至还要为下一餐果腹的食物担忧,他们已经翻不起任何风浪。
我甚至亲口警告过他们,再敢妄动,两个孩子也会步他们的后尘,斩草必要除根。”
俞文华听着,不自觉背心一凉。
如此狠绝不留余地,实在不是他的作风。
这些事是她做出来的说出去还有人信。
可她觉得残忍吗?从不。
敢做这些事之前,就要敢去想这些事产生的后果该怎么承担。
他们不知死活,就要在死神降临之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迎接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