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两边站着几个民兵,他们是队里的民兵,手上握着一杆土枪,一脸的肃杀之气。
而大队长、张支书他们正站在张大牛身后。
“张大牛,你与张晓莉私逃出村,却让咱们村里人以为你们跳河自杀了,大费周章的找你们?还惊动了山里的战士们,你们耗费了人力物力!你说你们该不该罚?”
张大牛低垂着头,也不应声。
大队长本也没指望他吱声,直接出言道:“就罚你杖三十,你活下来了,那便给村里开荒三亩地,死了那便一了百了!”
“大队长——你饶了他吧——这么大个棒子,别说三十,就是十杖他也受不了啊!”
张大牛他娘冲上高台向大队长求饶道。
“大队长——这会要了他的命的啊。”
“张晓莉呢?怎么没见张晓莉?这事儿可不能让我家大牛一个人受罚,还有张晓莉呢——”
大队长道:“张晓莉她病了,等她病好了自然也要受罚!”
这话一出,张大牛脸色都变了:“娘——”
张大牛他娘啐他一口:“都这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张晓莉那个贱蹄子?”
“都是她害得你!你还想着她?”
“你这个戳心肝的——怎么就不想想你娘我?我将你们兄弟几个拉扯大容易吗?我们缩衣节食供你读书就是指望你能出息!结果你呢?”
“你倒好!上个学就跟那个张晓莉好上了,一好上就不管不顾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那几个哥哥姐姐吗!”
她恨他不长进,满脑子情爱,x虫上脑的软蛋玩意,尽被张晓莉牵着鼻子走!
她更恨张晓莉勾搭了她儿子,张晓莉要是在她跟前,她能生撕了她!
她指着张大牛骂道:“你就是个白眼狼儿——”
这一番话骂的张大牛脸色变了几变,眼泪哗哗直流。
他咬着牙也不吭声,随着他娘怎么骂他。
再怎么骂,那也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疼了十几年的小儿子。
张大牛他娘骂完,又向大队长求情:“大队长,十杖行吗?打完我让他给村里开荒,再开二亩地!求你了!大队长——张支书——”
大队长看向台下的乡亲们说道:“你问问乡亲们同不同意?”
张大牛他娘转向台下的乡亲们,含泪磕头道:“乡亲们,求你们了!”
台下,张大牛那些哥哥姐姐们,一个个攥着拳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台上跪地求情的母亲。
一脸愤懑的看着张大牛,他们这个五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满脑子的情情爱爱,谈情说爱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们的寡母?
可是再怎么愤懑,他们也只能往肚子里吞,张大牛这条命不能不救,不然这十几年来他们就白白付出了!
台下有人冷笑:“一条命就换两亩地?太便宜他了!我们跳下河来来回回的找,这身上的肉都泡得发白了,这个怎么算?”
“就是!我们一个个的抖着身子爬上岸,不过休息了片刻还得跳下去继续找的。整整找了两天,从上游找到下游!刘婶子,你说这个怎么算?”
“两亩地太便宜他了!怎么也得加个五亩八亩的!”
台下的人三三两两地嚷嚷开来,都说着不能便宜了张大牛,他们被他这么戏耍着玩儿,谁不愤慨?
大队长抽了口烟枪,看向张支书,张支书点头示意,大队长便缓缓开口道:“行,那就这么定了!十杖加八亩地!现在就执行!”
大队长话音刚落,底下便有个身强力壮的民兵一手拿了根大木杖,一手拿了张板凳走上台,边上站着的民兵将张大牛压在板凳上趴好。
行刑的民兵拿了根大木杖,一下一下狠力打在张大牛屁股上。
张大牛咬紧了牙根,一声不吭,鲜血从他嘴角流了出来。
张大牛他娘撇开头也不看他,心里跟着板子数着数。
待到第十杖一落下,她赶紧喊停:“十杖了,十杖了,不能再打了!”
她冲过去,截下了那根大木杖。
行刑的民兵看她一眼,便退了开去。
张大牛屁股上裤子裂开了,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屁股蛋上高高肿起泛着缕缕血丝,周围一片青紫之色,看着触目惊心。
张大牛他娘心里一阵阵的疼,她看向大队长:“大队长,这打也打完了,我们能带他下去了吗?”
大队长点点头,朝台下的乡亲说道:“张大牛和张晓莉的事,你们都牢记心里!可别都跟他们一个样!再有这样的事,可不是十杖能了的!行了,都散了吧!”
这便是杀鸡儆猴了吧?台下众人被大队长的目光一一看过去,均低垂下脑袋。
大队长闲闲地拿起烟枪抽吸一口,背着手与张支书缓步离开。
见着大队长他们离去的身影,台下众人也缓缓散去。
张大牛他娘招呼着几个儿子,赶紧把张大牛抬回去,抬到村口停放着的拖拉机上,一同送往镇上的卫生院。
叶江毓随着同行的知青们回了知青所,一路上大家均沉默不语。
周遭弥漫着沉重又压抑的气氛。
等回到知青所,便回了屋里各自休息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