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小心的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榻上，细声劝着。
姜星沉猛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仿佛是无尽的深渊，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青栀。
“青栀，你跟我多久了？”姜星沉一边抿着药，一边问道。
看着女子冰冷的眼神，青栀有些心虚，颤声回道：
“回殿下的话，奴婢从殿下和亲时就开始跟着殿下，如今已四年有余了。”
呵，四年。姜星沉脑海中闪过前世青栀死死按住自己的画面，不由得嗤笑一声。
黑褐色的药水兜头浇下，青栀被烫的一激灵，双腿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连地上的碎瓷片也顾不得了。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奴婢不知犯了什么罪，惹得殿下生气，还请殿下明示。”青栀伏在地上，抖得筛糠一般。
“药太烫了，端不住，你下去换身衣裳，让黄栌来服侍吧。”
青栀和黄栌都是自己一直信任的宫女，但当初和亲时，青栀想都没想就要随自己一同去契丹，可黄栌却是隔了两日才说要去。
虽青栀黄栌都去了契丹，但自己却更信任青栀，如今看来，青栀当时怕是受了姜影深的指示，随时监视自己罢了。而黄栌此人，怕是要试上一试。
看着恭恭敬敬端着药碗进来的女子，姜星沉不紧不慢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皇上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时时刻刻看着我的动向？”
黄栌一愣，疑惑的开口：“皇上？好处？皇上走时只是嘱咐奴婢们要好好照顾殿下，并未说别的什么呀。”
“装什么傻，青栀已经招了，皇上让你们两个看住我，最好找个意外杀了我不是吗？”
姜星沉抬了抬眼，将手中的帕子狠狠的掷了出去。
听得这话，黄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
“殿下明鉴，青栀她血口喷人，奴婢对殿下一片忠心，不敢有丝毫错处。奴婢若是吃里扒外，出卖殿下，就让奴婢碎尸万段不可超生！殿下明鉴啊！”
“可我记得先前要选和亲时服侍我的宫女，你很是迟疑，过了两日才说愿去的。”
姜星沉漫不经心的转着腕子上的镯子。
听姜星沉提到先前的事，黄栌慌了神，不顾地上的瓷片便膝行着跪到床边，扒着床栏哭了起来。
“殿下明鉴，奴婢从小看着殿下长大，说句僭越的话，奴婢是将殿下当做妹妹疼的。可当初奴婢娘家侄儿重病，家里乱作一团，奴婢怕这是见侄儿的最后一面，所以才匆匆回家呆了两日。
幸好老天保佑，侄儿发了会子烧便好了，奴婢便马上赶了回来。奴婢的主子只有殿下一个啊，殿下明察。”
说罢，黄栌便砰砰叩头，额头不一会儿便血肉模糊。
“我给你两个选择，”姜星沉从荷包里取出一粒药丸放在黄栌面前，“这是一粒断肠散，要么你吃了，要么我给你小侄子吃，选一个吧。”
“殿下。”
黄栌诧异的抬头望了姜星沉一眼，片刻后重重的叩了一头。
“殿下，您待奴婢的好，奴婢不敢忘。事到如今，殿下不信奴婢，奴婢愿以死自证。”
说罢便一口将药丸吞下，直挺挺的跪着等待毒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