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于当时怀远公子那副故人见面的话,她的回答是逃避的。
但如今,她已经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江云澜觉得自己从接收原主记忆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逐渐的成为了原主,但她又不完全是原主。
“当时姑娘并未承认自己是江家故人,那如今呢?”怀远公子问,神色认真。
与北济公主一场箭术比试,不论她如何否认,他都看到了她那骨子里的江家人的模样,他告诉自己她便是再不承认也罢,只要知道她还活在这世上便好。
她能好好活着,快乐的活着,也是江家人的一种期望。
“先生心中已有数,云澜认与不认又如何?”江云澜,看着他,浅笑道。
先前不认识,如今算是正式认识了。
沈玉琢,字怀远,乃是诸葛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十四岁入世,成为南境大军的军师。
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是江家的座上宾。
原主六岁开始由他教导诗书兵法,是原主的老师。
当年敌军杀入南城之时,他因诸葛老先生一封书信回了山,所以并未遭遇那一场劫难。
“好,咳咳咳……”沈玉琢一笑,偏头用手帕掩唇轻咳几声,再回眸看她时,眼底终究是掩不住欣喜。
他说,“阿澜,我终是等到今日。”
这些年,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牵挂寻找,终究是没有白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记忆里曾经意气风发的沈玉琢如今却是病弱的模样,江云澜蓦然鼻头微酸,像是身体自发性的为他难过。
她起身,给他行了一个弟子礼:“云澜先前任性不肯与先生相认,还望先生见谅。”
她没办法告诉他如今这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江云澜,在风泉楼他见到的那个江云澜,是不认识他的江云澜。
“我虽教过你些许时日,但于我而言,江家是主,你是小主人,应当是我拜见你,不该是你拜我。”沈玉琢起身,要给江云澜行礼。
江云澜扶住他:“先生,如今已无江家,以先生之博学见识,不论入朝为官还是再入军中,定有一番作为,何苦如此?”
从沈玉琢一直在风泉楼,从他对自己的态度,江云澜就知道他一直守着早已不复存在的江家,十来年从未放弃。
一时之间也为他的执着和坚持所动容。
“江家于我有恩,当年未曾护住江家已有愧,如今得知小主子还活着,我自当以全力相护。”沈玉琢道。
两人聊着。
江云澜告诉他当年原主是如何从南城逃离,被君北扬所救,至于之后的事情江云澜虽然没有从原主的记忆力得知,但也猜出个大概,只告诉他自己在顾家庇护下长大。
沈玉琢告诉江云澜,当年他出山之时惊闻噩耗,赶回南城时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他四处打听关于江家的关系,得到的都是满门战死。
他心知此次敌袭有异,私下里查探,后有遇到有同样目的的江家部曲,他才知道当时有人看到江云澜逃出去了,即便江家坟冢立了她的碑,但未见她尸首,他们就相信她活着。
之后他们便以他为主心骨,开始一边寻找她的下落,一边追查算计江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