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的人们,渐渐进入了梦乡。
然,于三爷家的厨房,却亮如白昼。
于建军看着光着膀子坐于大缸中的于三爷,满眼都是问号:残了十几年的胳膊,真能恢复?确定不是做梦?
再看看于三爷心口处、左臂上那密密麻麻的银针,和极其认真、下针速度快狠准的七羽!
于建军木了:这么小的年纪,怎么有那么老练的手法?莫不是......
“傻站着干啥?不是非要跟着来嘛?
来了,就干活,将锅里的热水舀出来,一会儿小七要用。”
“哦!”于七爷的声音,令于建军回了魂,抬步走到灶前,眼神还时不时地瞥向下针的七羽。
“嗯!”当最后一针扎下,于三爷痛的立时闷哼出声。
“张口,咬着。”七羽将干净的毛巾,塞进于三爷口中。
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于三爷的左胳膊,嘴上转移着于三爷的注意力:“今天是第七天,是一大关。
挺过今天,等于好了一大半。
若是挺不过......”
眼看着沉浮于左臂肉下的毒素,在银针和药浴的刺激下,一点点游走到表面,慢慢汇聚成线……
七羽才冷冷开口:“过不去者,阎王殿喝茶。”
寒冷的声音,如冬天的冰凌深深刺进于三爷的脑中,使他被浑胀、疼痛包裹的脑子,得到片刻的缓冲。
就是这微短的缓冲,令于三爷又找到了抵抗的力量。
“加热水。”
“胡闹!这百十来度的热水下去......”在七羽那不容反驳,和凌厉的眼神下,于建军愣住了。
这一愣,于七爷已抢过热水桶,不由分说地将滚烫的热水,倒进大缸中。
“爹!”于建军瞪着眼,就等着下一秒烫得满身泡,或烫熟的自家三伯,从缸中跳起。
然鹅......除了一阵肉眼可见的白雾,什么都没有。
“嘎~嘎~嘎~”
于七爷轻嘲地配着音,鄙视地看了眼大惊小怪的自家儿子。
虽然初见时,他也怀疑过,但动作却不曾犹豫,哪像这没眼力的臭小子。
“……”无语的于建军:到底谁是您亲生的,您心里还有数没?
读懂于建军小心思的于七爷,高傲一扬脖:儿子是神马?小七才是王者。
跟着王者,躺赢!懂不懂?
没心思理会父子俩的七羽,双眼紧盯着于三爷左臂上的黑线。
在所有点连成一线时,七羽右手寒光一闪......
“扑哧!”
随着于三爷左臂上多了一道伤口,一股黑血像是被高压追赶、找到出口的逃犯一样,一股脑儿地喷出。
此时的七羽也没闲着,被灵泉水浸泡过的金针,闪亮登场。
一根接一根地按穴位,扎进黑血连成线的地方。
“啊!”忍不了的于三爷,弄掉了嘴里的毛巾,喊出了声。
七羽对着傻了的于建军,厉声道:“还看?重新堵住他的嘴,按着他的肩。”
“好。”
于七爷也被七羽的一嗓子,吼回了神,赶紧上前帮忙。
只有于五叔一人吓瘫在地,他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家儿子左前方,挂着的白布帘。
看着上面那显眼、要命的黑血,于五叔一阵后怕。
自打知道:相依为命的儿子是中毒后,于五叔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时常在心底问:若是不解毒,这样一直装作不知,是不是就不会有事了?
于五叔不知道答应让七羽解毒,是对还是错?
毕竟七羽年纪还那么小,毕竟他们才认识不多久,毕竟眼下儿子还没有什么不适......
可当时,初闻儿子中毒,于五叔根本没想到那么多毕竟,只想让于三爷活下去......
等到第一次看到七羽下针、看到儿子痛苦的样,于五叔才开始后怕,可已晚矣。
如今,亲眼见到黑血从儿子身体里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