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小清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得快点儿把肾给她换上。”
顾思予停住脚步,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想要过去打招呼,可下一秒被父亲的一句话打入地狱。
“可我们该怎么让思予同意捐肾?她在外流浪十九年,好不容易回了家,却是要为姐姐捐肾,她得恨我们一辈子。”顾本华叹口气。
“别说你后悔了。”叶芙提高声音:“我们把她接回来不就是因为直系亲属排异的几率小。以后再好好补偿就行了,况且她还得指着咱们找一个好婆家。”
顾思予愣在了原地,霎时大脑一片空白,父母的话像一把利剑重重插进她的心脏。
原来他们接自己回来,不是为了团聚,而是为了肾源。
顾思予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只感觉四肢冰冷,眼睛和喉咙灼烧一般。
“我没后悔,可咱们得想办法让她签字。”顾本华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不签就打晕了按手印,再不行我签,我是她妈,她身上所有器官我都有支配权。”叶芙每句话都轻描淡写,仿佛待宰杀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而是一头猪,一头已经被盖了章的猪。
听到这里,顾思予抬起发麻的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溢出,咽下无尽酸涩。
前十九年,她生活在养母家,高考她是理科的省状元,可以去最高学府。当时招生办老师电话一个接一个,却都被养母拒绝了。她怕自己见了太多世面,不会再回来赡养他们一家,最后报了免费的师范学院,满足了养母一切要求。
本来以为这就可以了,没想到过了不到一年,养母和隔壁村的一户人家谈好了彩礼十万,让她嫁给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现在,她终于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可还没开始享受失去多年的亲情,就被定下要捐献器官。
这十九年来,她被选择命运,她被割舍,她从没得到想要的重视,或许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顾思予放下手望着窗外阴雨连绵的天空,无声问自己:“顾思予,你是个小丑吧?”
三天前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主持人将话筒递到江世嘴边,周边坐了两家亲朋好友,有人抬头看热闹,有人低头往大红塑料袋里划拉菜。
江世咧嘴一笑,门牙旁的虎牙微微泛黄:“我愿意。”
男方亲戚抽空鼓了个掌,几声口哨勉强带动了现场气氛。
主持人将话筒收回,继续开口:“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姜一的心坠入谷底,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心想她都站到这里了,还有拒绝的机会吗?
“我……”姜一抓了抓廉价的婚纱裙摆,刚要开口就听见一声响,酒店大堂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不愿意。”醇厚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姜一瞬间想到华丽又冰冷的天鹅绒。
宾客们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往后看去。走廊的光撒进大堂,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自带强大气场,压的每个人屏住呼吸,眼睛一动不动。
一旁操控灯光的酒店服务人员被吓得崴脚,撞上了墙上的开关,所有人都看清来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