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琴微生用了不少药给琴微絮养着,如今她已经可以下地了。
琴微絮撒娇自己还想吃斋香铺的糕点,琴微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叫人出去采买,却被琴微絮制止了。
她抱着琴微生的胳膊撒娇:“上次我就没吃到你亲手买的点心,这次我可一定要吃了。”
琴微生看着她:“不胡闹了?”
“绝对不胡闹!”琴微絮坐在椅子上,做作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道,“我就在这乖乖等着阿姊回来。”
琴微生这才出了门,暗地里吩咐人看着琴微絮,有异动随时通知她。
许是这两日的安逸日子让她放松了些,这次出门她竟没有戴上帷帽。
有的人看见她的脸,暗地里窃窃私语,讨论着琴家的事。即便琴微生听到后及时戴上了帷帽,也没办法改变这些细碎的声音传到秦柒耳朵里的事实。
在她刚拿上食盒的时候,就有两个小厮出现,恭敬道:“琴二娘子,我家夫人有请。”
琴微生跟着他们上了马车,看着路旁的街景逐渐变成一座挂满白灯笼的宅邸。
是秦扈添的家。
秦柒正坐在正厅,垂眸吹着杯中的茶。身旁是站着的秦扈惕。
二人皆身着白色丧服。
琴微生大步迈进来时,秦柒暗暗惊讶。
去岁见时,琴微生看起来仍是个小丫头,穿着清丽的衣裳,仍能看出当年大家闺秀典范。而如今,却是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一身黑袍,袖口和领口皆用金色丝线缝制图案,大袍上是精心绣成的暗纹,在光下泛着暗蓝的光。
至于神情,就更是大变样了。
不显于色,眸光沉沉。
若不是手里还提着食盒,秦柒真要以为她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了。
“秦姨。”
琴微生站在原地,只微微颔首,并不行礼。
秦柒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轻抿一口茶,语气淡淡:“之前见着我,你还会行礼,怎的如今不行礼了?”
“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我再行礼,不太合适。”
“那便坐下说吧——”
“不必了。”琴微生打断她,“舍妹还等着我回去,不便久留。”
“怜儿那丫头也回来了?”
“是。”
两方虚与委蛇之际,秦扈惕一直垂着头。但他似乎忍不住了,扑着跑向琴微生,眼里含泪,双手作欲打之势:“把我大兄还给我!”
琴微生无意对小孩使魔气,但也立了个小的屏障挡在自己身前。
“我大兄是随你走的,为何如今你回来了,我大兄却与我天人永隔!”
“你还我大兄!”
当日秦扈添死亡时,这个消息便传回秦家了。如今一遭,不过是讨要个说法。
琴微生垂眸看着他哭喊,半晌才叹口气。
她这才冲秦柒行了个礼:“秦公子之事,是我对不住。但恕微生直言,秦公子害我在先,被旁人所害在后,我未曾寻仇,此事无我之过。”
“若不是你蛊惑大兄,大兄怎会随你走,又怎会惨死异乡?!”
“惕儿,好了,回来。”
“阿母——”
秦柒的声音重了些:“回来。”
琴微生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看着上位的秦柒。
“微生还有一事,需要和秦姨单独说。”
秦柒带着她进了内室,待门一关,琴微生便道:“若我没看错,他日后的命运将会多灾多舛。”
“我前两日叫人批过惕儿的命,大师也是这样说的。”
琴微生将安魂玉递给她,说:“将此玉放在他身上,切莫离身。两年后便可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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