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又一步，一寸又一寸。
琴微生走到离韩苏三步距离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
韩苏直觉有些不对劲。
“我可以接受我死去，我也可以接受我入魔，我也可以接受成为这所谓的魔尊。”
她顿了一下，声音里充满痛苦：
“可为什么？我无辜的父母要因你们而死，我可怜的师弟被你们害死，我珍视的挚友被你们设计杀死。如今我的阿妹还要被关在尚云阁，我的阿弟因你们的私心也去赴死。”
“为什么？”
琴微生站在原地，脚下的裂痕却越扩越大。
尚云阁赖以支撑的四根琉璃柱也出现裂痕，一点点碎裂，随后炸开。
尚云阁就此坍塌。
韩苏本可以支撑自己停在空中，但琴微生用了自己的本源力量，强迫所有人使不出力量来。
天塌地陷，韩苏坠落下去。
而琴微生抱着琴微絮停在空中，神情淡漠，却又饱含痛苦。
.
剑子与魔子都拥有自己的本源力量，只要实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压制除神和对方以外所有人的力量。
剑子的本源力量是觉醒后自动就有的。
而魔子的又有所不同，他接受了历代魔尊的力量，其中的精华组成了体内的本源力量。
一旦使用本源力量，就代表魔子彻底接受了魔尊这层身份，肩负起魔族的未来。
这件事，琴微生清楚，韩苏也清楚。
等琴微生抱着琴微絮落回到明极殿前的时候，这里已经尸横遍野。
有些是被尚云阁砸死的，有些是被邪魔杀死的。
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人，在多半年前还曾甜甜地叫她“二师姐”。
有一个人躺在地上，看到她时眼睛流出泪水，还伸出手，似想抓她的衣角。
他张了张口，没有声音，但琴微生看出了他的口型。
二师姐。
琴微生忽然觉得这幕很熟悉。
“孽徒。”
韩苏持着剑半跪在地上，嘴角有鲜血流出。
“如此一行，是你所期望的吗？”
“你为何要沾染那些不堪的东西？你知道那是我……最想摆脱的吗？
韩苏说着，又忽然笑起来：“多讽刺啊。”
琴微生想起来了，这是在神藏冢里，她看到的一切。
而当时她没听到的，如今全听到了。
“我找尽方法，靠着霁月才摆脱一身魔气，成为了青益。可我教出来的弟子，却堕落至此，不仅入了魔，还接受了魔尊的本源力量。”
“这是你想要的吗？”
“这是我想要的吗？”琴微生冷静过了头，“我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你们每个人都是推手，每个人都有责任。”
“如果不该死的人没有死，如果该死的人没有活，如今种种本不该出现。”
“但很可惜，他们都死了，不该活的人也活下来了。”
“师尊，杀死了人，总要偿命的。”
琴微生下意识地召出玉兰剑，身旁却没有动静。她扭头看向自己的右边，这才想起来——她的玉兰剑已经碎了，她召不出来。
随后，大地震动，裂出一条条缝隙，尸身都掉了进去。
地底是熊熊烈火。
霁月几人向后退去，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琴微生抬起头，叹了口气。
随后，韩苏掉进了烈火之中。
下一个是秦扈添。
怀里的琴微絮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吓了一跳。她看向琴微生，拽了拽她的胸襟。
琴微生垂眸看向她，安抚地摇摇头，小声道：“无事。”
杀死了人，总要偿命的。
但虞芃说的不错，她心太软。
那就以生不如死，代替死亡吧。
她抬眼看向霁月，裂痕瞬间裂至他的脚底，将其吞进熊熊烈火之中。
下一瞬，地底里钻出一个人，手上还抓着两人。
“魔尊，老朽助你送他们赴死。”
虞芃有些癫狂地笑起来，两只手瞬间捏紧脖子，韩苏和秦扈添的力量尽数被他吸收。
韩苏与琴微生过了数招，身上早已没了力气，如今成了待宰的羔羊。
不，是已经死亡的羔羊。
不等虞芃继续说话，琴微生的魔气就将他席卷，怒气十足：“你找死。”
虞芃更加癫狂，他目眦欲裂：“琴微生，都是你！若是没有你，老朽现在已坐上了魔尊之位！”
“老朽要杀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