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无雨,却有阴云环绕在西疆上空。
怀瑾侧着身贴在窗前,看着屋外舒心十骑在了原本备好的红鬓烈马背上,眉眼弯弯的向她摆了摆手,随即策马扬鞭疾驰而去。
她之所料分毫不差,一众兵士皆随她而去,高呼怀柔公主跑了。
此话一出士兵们更是慌乱了,之前便有人盛传亡国公主想要逃跑,没成想还真是实话。
他们追逐着衣衫随风胡乱飘飞的女子,也不论是跑了多久,仍坚持着追赶。
之前出现在西京的小厮,赶忙扔了手中要送到怀瑾手中的婚服,双脚前后打了个踉,急急往回走。
原本今夜本该成婚的蚩宁,听闻小厮通传,霎时间暴怒不已,冲出屋门,直直上马去追。
他一点儿也不明白,为什么蛊术已经解了,怀瑾仍执意要逃离他。他也只是想要接回怀瑾,给她一个家,一份亲情,仅此而已。
仅仅是如此简单的期望,也要受到这样残忍的方式撕碎。
身着的那一套婚服,现在倒也成了个笑话,血脉膨胀之际,颈间银装也跟着撼动发响。
此刻舒心十已跑出了七八里,蚩宁更为焦急的去追赶所谓落跑的新妇。
他想着如是能追回她,不娶又能怎样,他对怀瑾从来也就只有想守护的欲望,无所谓占有,掠夺。
只是从心底里不想让最后得到她的人是那玉无常罢了。
守约留在在屋中的怀瑾,手间倏的一阵刺疼,是舒心十种下的引路血蛊有了动静,用力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怀瑾清楚,该是动身的时候了,据舒心十所说,走山上的小路可以更好的观察山下大道的动静,随时做好判断,以防不测被蚩宁发现。
她也无需担忧不识路,蛊虫的存活关系到施蛊人的生死,只要舒心十不死,蛊虫一定会为她引路,直到她安全走出西疆为止。
还是惴惴不安的怀瑾握了握手心,将这双玉手贴在胸前,“心十,你要好好的。”
说罢,她利落的从后窗翻了出去,身上银装沙沙作响,这时也没人会注意到她了。
她一路跟随着蛊虫的指示寻到了一匹马,稍作整顿,立刻飞身上马,扬鞭启程。
马儿棕色的皮毛穿梭在林中,朦胧见不着踪迹;想来也是舒心十安排的周到,她确实只需要根据计划行事即可。
此刻在另一方的红土大道之上,舒心十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应是想着拖得久一些,留给怀瑾逃跑的时间也就更长一点,胜算也会增加。
焦急的蚩宁驾马跑的飞快,马儿铁蹄踏着红色的土地,扬起朦朦胧胧的尘土,漫天的红尘洒洒,视不清的前路。
蚩宁高声喊道:“怀瑾,快停下!”
舒心十怎可能听他的,她的目的还未达到,断然不会就这么停下脚步;蚩宁见她没有回应,也只能紧追其后。
不过今日的马儿有些奇怪,完全没有平时的那般速度,即使再怎么去鞭策烈马,它也有平时一半的速度。
舒心十内心窃喜,故意放慢了步调。
原来她怕计划有误,早给马儿也下了一套毒蛊,只有怀瑾和她的马儿是正常的,其余的也只能软软的跟在她身后。
蚩宁眼见着根本追不上前方的女子,怒火上心之间掏出弓箭,眉眼微眯,箭矢搭在银弓之上,喊道:“怀瑾,别逼我!快停下。”
前方女子仍是没有应答,自顾自的跑着;怀瑾几乎与蚩宁同速,此刻到达了舒心十所说的儿时最爱与蚩宁来的高塔。
她下马系好缰绳,上了塔的最高处。正好能看见那条联通着西京与西疆的路;路上鱼肚白衣衫的舒心十,尤为显眼。
在此处观察,确是清晰无比,连蚩宁的身形动作 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时的蚩宁再耐不住性子了,瞄准了马儿的腿弯,冒险一试。想着以怀瑾的身手最多摔断根骨头,也不会对她造成过大的危险。
眼下再没有比接近玉无常更为危险的事了,一念之间,箭鸣声起,向着那红鬓烈马的射去。
这时的舒心十通过蛊虫,已经感知到了怀瑾到达了高塔,应是该回西疆的时候了,她勒住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