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元春入宫已有十日了。
她与秋平的关系也有所缓和,一日也能说得上几句话。
据她平日里观察到的,宫中的侍从,对待秋平的态度还是有些规矩。
唯独皇后宫里的几位宫人,态度不仅是十分傲慢,连带着元春也一起排斥。
而皇帝最近一直被前线战事与朝堂琐事缠身,自下旨接元春入宫之后便再无音讯,往日里秋平受的排挤与冷落他也无从知晓。
皇后的儿子,赢忍冬。每日小心翼翼的跟在秋平身后,显得是那样怯弱,一点不像是恶皇后的孩子。
——
这日万里晴空,春风拂绿意,恰巧赶上徐夫子休沐,不必去上那早课的元春心情甚好。
清早便准备前去东宫寻找秋平,想要陪在他身旁。
在过去的时日里,也都是元春主动去寻他。而他从不主动,一切都依着元春的意思。
在秋平眼中,元春就是一个因为婚约,对他百般热心的小姑娘。他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他们之间是否有不俗的情感。
但他最近貌似想要主动一点,本能的想要时时刻刻确认,元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不会被他人夺去了的。
他在东宫院落中徘徊,心里正拿不定主意,远远看见再次前来寻他的元春正在过桥。
遥见她的身后跟着的侍从,是皇后身边的嬷嬷,顿时他的心中深感不悦与惶恐。
他知道那位嬷嬷是皇后所派,定是没什么好事。
仅一息间,他呼吸都顿住了。他对于皇后的行事,还是太过了解了。
这时红色木桥上的元春双瞳怔住了,身体失去重心的向一边倾斜。
桥下清澈的湖水掀起一阵浪花,元春不解的看向推她入水的嬷嬷。那嬷嬷笑得可怖,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了。
元春如今仅是豆蔻年华,小小的身躯随即被浅薄的湖水淹没。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
她平生最无能的几件事,一有饮酒,二有说谎,三有识水性。
秋平望着逐渐下沉的元春,慌忙的跨过园中花草,飞奔着冲向桥边。
想也没想跳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摸索着抓住了元春胡乱挥动的双手。
强行将元春圈在怀中,不让她再惊慌挣扎。
她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一丝温暖包裹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呢喃道:“夜······行······”
“元春,元春!”
秋平搂着她娇小的身躯,伸手捏住她煞白的小脸,轻唤着。
湖水流进了元春的鼻腔,使她剧烈的咳了起来。
“难受吗?我先带你上去。”秋平眉头紧锁,向岸边游去。
他的心里清楚,这一切因他而起,元春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因为他们之间的婚约,成为了皇后想除掉的心头大患。
意识略微清晰的元春,双眼微眯着看见了此刻正忧心于她的秋平。
眼中本是绝望的泪水,转而化作了转危为安的热泪。她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喃喃道:“我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秋平双手悬停在半空中,犹豫片刻还是轻抚上了她的肩背。冰冷潮湿的衣物贴着他的指尖,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先行回殿换衣,早春湖水冰冷伤身,不得多等。”
“好···”元春有气无力的答道。
秋平闻言将她一把抱起,向着与之最近的东宫走去。
她乖巧的靠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带她去哪,只要是和他在一起便好。
——
今日那嬷嬷的行事,着实鲁莽了些。
此刻正颤巍巍的跪倒在皇后那对玉足前,求饶似的磕着响头。
“废物,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若是死了到也罢,现在算什么?等着她回去告状?”
皇后气愤的,手持着鞭子,用力的抽在嬷嬷身上,痛的她发出刺耳的呻吟。
“娘娘,娘娘,饶了老奴吧!老奴有一计!可解燃眉之急。”
皇后闻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目露凶光的用鞭子挑起嬷嬷的下颚。
“说。”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那黎家小女。”
皇后想起这几日父兄的书信,默认似的嗯了一声。
不这么做也没其他法子了,前后无路可走,那便想在哪停,就在哪停。
——
时光飞逝,又过了几日。
如往常,秋平和元春依旧是一起下了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