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时躬身回了句:“不会的,太后娘娘放心不下陛下。”
“放心不下朕?”
皇帝只觉得手上的伤处这会子疼的有些钻心,他自嘲笑道:“不是,陈时,现在连你也不说实话了。她不会将朕放在心上,她心心念念的只有九王叔,还有朝政。至于朕,以前的时候,她想让朕当个听话的好孩子,现在她想让朕当个好皇帝。”
皇帝停住了话,许久,就在陈时以为他再不会开口的时候,他挪动脚步,边往内殿走,边说:“南山上风冷,找人给她送几件氅衣过去,还有,太医院新配了丸药,不大苦的,也送过去。”
“是,陛下。”
陈时跟在他身后一道往里走,应了声,听皇帝又道:“你亲自送过去吧,替朕传句话给娘娘,就说朝中暂时无事,让娘娘好好休养,不必,不必着急回来。”
陈时到南山宅院的时候,正巧碰见于安指挥人将几株绿菊挪到小亭子里面去。
他久在深宫,骑马还是以前未入宫之前学的,都有些生疏了,今日跑了这么一遭,打着圣人传话给摄政王的幌子,赶得有些着急,一下马,只觉得头昏脑涨,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于安命人替他牵了马,随后又让人接了他带来的箱子,领着与陈时同来的两名小内监下去休息,自己伸手扶了陈时一把,两人并行往里走。
于安笑着打趣道:“到底是御前行走的金贵人,这么一段就不成了?”
陈时笑晲他一眼,说:“于内侍怎么也说这话了,我再金贵,还在你面前拿乔过吗?”
“那倒没有,陈大监是念旧的人。”于安说笑了两句,随即问道:“来送什么的?陛下这是催着娘娘回去?”
陈时摇了摇头,说:“不是,陛下仁孝,总归是放心不下娘娘,让我送了几件衣物和丸药过来。”
于安诧异地侧首,视线落在陈时脸上。
“就是这么回事儿,”陈时道:“唉,陛下心里苦,娘娘与王爷呢,也是不容易,咱们这些当奴才的看着实在不好受。”
于安跟着叹了口气,兀自念叨:“这算怎么个事呢,怎么就偏偏……”
李承晔和宜音正坐在后院小亭子中下棋,宜音又见局势不妙,落了一子反悔了,耍赖要收回去,李承晔故意逗她,不肯再让她了。
“真是好孩子,哪有这样子下棋的,都悔了三回了,这次再不能饶你。”
宜音捏着棋子不放,皱着眉头撒娇:“九郎最好了,最后一次,我一定能想出来的。”
“九郎哪里好?哪里最好?”
李承晔抬手将她抚在额前的碎发往后拢了拢。
宜音仰首冲他笑的又乖又柔,“九郎哪里都好,哪里都最好,郎君世间无双。”
李承晔就是为了一听她这两句奉承话,听着了,心中受用的不行,这会子别说是她要悔棋,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怕也要谋划一阵子。
“乖孩子,真可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