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很深,不易养,这几日当心着些。”宜音嘱咐了一句。
听云嬉皮笑脸道:“让柳姑娘给我做好吃的,补一补。”
还能说笑,问题不大,宜音轻笑了下,点头说:“去吧。”
……
李承晔回来的时候已经二更了。
经此一遭,宜音一点睡意也没有,靠在引枕上静静坐着,一听到殿门响,便掀起床帐,探身出去:“王爷?”
“嗯,是我,宜宜。”
听到他的声音,宜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起身朝他迎过去,扑在了他的怀中。
李承晔将人接住,轻抚着她垂散的长发,问:“吓着了吗?”
宜音闷闷嗯了声,声音中含着几分忧惧,“我担心你受伤。”
李承晔抚着她的背,“不会的,宵小之徒故弄玄虚而已,伤不到我的,别怕。”
宜音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故意这么说。
王府开阔,她如今的居所前面庭院很大,当时听云就伏在屋檐上,那刺客要隐身只能是在对面的廊顶之上,而对面廊顶到寝殿的距离少说也有五六十丈远。
刺客射来的羽箭宜音仔细查看过了,是一种轻巧便携的两翼箭,这种箭通常用作近距离伏击,基本上不用于军中远程作战,因为一般臂力的人射不远。而此番行刺之人不仅将此箭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瞄准射进来,而且箭镞钉在几案上深入近有五寸之深,可见其不仅内力深厚,手臂力量更是惊人。
宜音没有再多说什么,颔了下首。前面她就将命内侍备好了热水,此时亲自替李承晔解着衣带,说:“先沐浴吧,我让人热饭送过来。”
李承晔却趁机环着她的腰身,不松手。他太高了,宜音的身量在女子中也算是高挑,但是两人相对而立,他要亲近时就得迁就着她俯下身,这样可以用下巴磨着她的发顶,又舒服又安心。
“方才在前院说事情的时候与他们一起用过饭了,不必再忙活,有些累了,你陪我一会儿。”
他在宜音面前鲜少有这般示弱的时候,宜音没有拒绝,亦伸手环上他的腰,两人相贴的身影沐浴在摇曳的烛光中。一个高大伟岸,一个单薄袅娜,像藤萝依托于乔木一般,亲密无间。
而李承晔觉得此时的自己才是那株藤萝,她的平静从容无声中安抚住了他狂躁的情绪。
就在方才的打斗中,那刺客也被他的匕首伤到了小臂,触目的鲜血让他几乎陷入癫狂,所以一结束便立马去前院召了许融来。
他见不得血,尤其是从身体中喷涌而出的鲜血,会瞬间让他兴奋又狂躁起来。当年上林苑地宫暗无天日的那段日子深深刻在了他的记忆当中,不可磨灭,几乎变成了他的本能——只要一见到血,就无法克制自己的弑杀之欲。
这些年一直靠许融给的药压制着,进殿之前他还在狂躁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可是一见到她,一将她拥进怀中,他便也跟着平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