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晔勾唇笑了下，“你倒是毫不留情。让人去给你三嫂嫂传个消息？”
“他养在外宅的那位歌姬就是个不错的人选。”宜音笑得颇不怀好意，“王爷送进去的人，想必办事得力吧。”
“得力，那就让她去。”李承晔说着，话音一转，无奈道：“听云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宜音莞尔：“芙蓉酥收买的。”
李承晔叠着腿坐在不远处，无力扶额。
宜音在水中泡舒服了，半眯着眼睛，露出餍足的神情，随口问了句：“行之哥哥说了什么时候回西境了没有？”
李承晔摆了摆手，说没有，“老将军府上还有些私事未处理完，我看行之也不提启程的事情，大约是要与老将军一同回去吧。”
宜音奇道：“不像他的性子呀。”
李承晔说：“他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将军夫人把西境那边家室容貌性情都差不多的女子几乎都挑了个遍，他这是借故滞留京城躲清净着呢，再拖上几日，回到西境也该到了练兵的时候，夫人也就催不上了。”
“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前几日永清还跟我说她想当面给行之哥哥道谢。”
“行之最近日日都来府上，她也知道，怎么没同我提起？”
李承晔抬眼，有些纳罕。
宜音侧首道：“这件事情上，永清心中多少对贵妃娘娘有些愧疚，自然也不好在你跟前提起。她觉得自己辜负了贵妃娘娘的心。而且当时听永清的意思，当时是她执意要跟薛霁在一起，薛霁又介意她手中有那封贵妃给虞阳侯夫人的书信，他不想让永清为了他违逆娘娘遗望，所以才亲自去找了虞阳侯夫人。他原本是想借虞阳侯夫人促成永清和行之哥哥的姻缘，怕也有逼自己放手的意思，但是后来还是与永清在一起了，所以……”
李承晔这才恍然，“这么看来的确对不起虞阳侯夫人和行之他们，其中又牵扯着母妃。”他沉吟了下，说：“此事我得亲自登门，去向他们说明。”
“合该如此。行之哥哥大约不会介意，但是虞阳侯夫人那边本就是因着她与贵妃娘娘的情意，你亲自去解释说明，最合适不过。”
宜音顿了下，又叹息道：“可见这姻缘二字实在奇妙的很。犹记得那年端午，西溪一众贵女齐呼裴郎的盛景，当时总以为他会是我们当中最先成婚的呢，谁知他在婚事上也如此艰难。”
李承晔沉默了半晌，望着她，“明珠儿，等长安事情了了，以后咱们去西境成婚吧。”
他呢喃似地自语，话一说完，又若无其事将脸别了过去，好似方才的话并不是他说的一般。
这个人啊。
宜音垂眸，装没听见，也不忍再看他。什么时候事情才能了，她没有以后了。
早知世事如是艰，不如不遇倾城色。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宜音淡淡说了句：“水凉了，晔哥哥。”
“好，来吧。”
他张开双臂，稳稳将她抱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