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音一长串的问题让晚心的羞赧消散了些,两人此时就像是闺中密友一般,聚在一起悄悄议论起未来郎君的人品家世。
“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但是他对我很好,也同我说了他家中的境况,说是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是寡母抚养他长大的,后来他参军后去了西境,回来时母亲已经病的起不来了。”
晚心声音轻轻的,绞着手指说:“那时候他还在内宫门上当值,也没几个钱,穷的请不起什么好大夫,还是那次我去替娘娘借了他的剑鞘,就想着总归是要谢过的,便在归还的时候让鹿香过去送了他一锭银子让他去吃盏酒,他说正是有了那锭银子,虽然母亲最后还是病故了,但好歹办了个体面的丧礼。现在家中除了几位已经不来往的远亲之外,就再无旁人了。他估计也是一个人过的挺没意思的,所以才拿我来消遣。”
关于沈玹的身世,宜音听的唏嘘不已,同时又为他与晚心之间这奇妙的缘分感到高兴。
晚心方才最后一句虽听着是嗔怪的话,但是宜音现在也已经懂了人事,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便揶揄道:“他竟然敢故意消遣你?赶明儿我得了闲,一定要见上一见,想法子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你是我身边的掌事姑姑,他竟敢如此胆大包天!”
晚心只管抿唇笑,却不接话了。
宜音往榻前挪了挪,又问:“那他可有说过要如何娶你?他家中无人替他操持,想必也挺难的。”
晚心不好意思地说:“他说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在城郊买下了一处小院子,说是以后成婚了便住在那里,将我的母亲和小妹也接过去同住。这几日就是因为这事,他递了消息进来。我,宫里私相传递是大罪,我没读过什么书,纸上也说不明白,便趁着他在外宫门上办差的空档,过去想与他说清楚的。”
多好的事情,晚心这个傻子!
宜音仔细想了想,推心置腹道:“晚心,能遇到一个真心爱你对你好的人,成就一段好的姻缘,是很不容易的。这位沈将军我听着很不错,他跟着王爷打过仗,我再问问王爷,若是再无不妥,那你便应了他。”
“不成,娘娘,”晚心抬起头,说:“成了婚,我就不能留在您身边伺候了,我暂时不能答应他,就算是他因此恼了我,失了这段姻缘,我也……”
“别说傻话,”宜音温声劝道:“我以后也会经常出宫去王府的,又不是一直住在宫里,咱们总能见面的。你跟了我这么久,同你一般资历的宫人出不去的当了女官,已经出去的大约早就议亲成家了,我再私心,将你留着,好好的女娇娘都要被我耽误成老姑娘了。”
晚心扑哧笑了,但嘴上仍不妥协,说:“老姑娘就老姑娘罢,横竖我是不离开娘娘的,您身边也没个贴心人,底下的要么办事不牢靠,要么根底不干净,总之我放心不下。”
宜音道:“我身边还有鹿香呢。这几年也历练出来了,人很伶俐,做事也周全,又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你还不放心吗?”
“她倒是个好的,”晚心脸上勉强堆起笑,却还是推辞:“总归是我放心不下娘娘,这事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