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好的两位老师......最后却落得一个自相残杀的地步,一个死一个伤,我......”林牧邈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真的很自责,为什么我没有阻止钱先生吃来路不明的药,为什么没能及时帮到山本老师?”
“是啊,遇到这样的事情,估计谁都会心烦意乱的吧。”艾莎博士说,“我现在很确定,你的问题就是由心病引起的,但很可惜,我没法帮到你。”
“没关系的,谢谢您艾莎博士,能知道症结所在就已经很好了。”林牧邈挤出一丝笑容,“或许我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唉,心理问题可比生理问题麻烦多了。”艾莎博士耸耸肩,“你先回去休息吧,有需要的话再来找我。”
“嗯,麻烦您了。”林牧邈起身离开。
......
厚重的积雨云铺满了天空,整个世界变得灰蒙蒙的,弥漫着阴沉的气息。
林牧邈坐在空无一人的操场边,幽幽地盯着旗杆顶部随风乱舞的缠蛇手杖旗,那面代表了疑难杂症急诊院的旗帜。
说起来,师傅的儿子也是急诊院里的医生,若是他知道了父亲的遭遇,恐怕会比自己更伤心吧?
一想到或许有天会面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师兄,自责就仿佛一只手紧紧掐住了脖子,让林牧邈有些喘不过气。
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眼神中透出深深的迷惘。
狂风大作,灰色的乌云海浪般翻涌,震耳欲聋的雷声接连不断,闪电于乌云间隐现。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水一泼泼地浇在地上,全世界都回荡着“哗哗”声。
林牧邈瞬间就被淋湿了,雨水浇在身上凉凉的,心也就冷了下来。
但他仍然坐在原地,盯着那面也已经湿透,却还在狂风中乱飘的旗帜。
雨越下越大,林牧邈取出一颗柠檬糖放入嘴中,默默地含着,整个人仿佛化作了石像。
雨忽然停了,不,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的头顶。
他抬头看去,醒目的公鸡头出现在红色的伞下,还有那张万年臭脸。
“所以你没法用‘症状’,是因为淋雨淋多了点不着火了?”阿尔德里奇问。
林牧邈愣愣地看着阿尔德里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直到看见阿尔德里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林牧邈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冷笑话,烂得不行,但大概是他斟酌了很久的开场白。
对阿尔德里奇来说,拉下脸去安慰一个人是件极难的事情,就连向他人流露出温柔,都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软蛋。
可他还是撑着伞走了过来,还想了个冷笑话,这是独属于他的关心方式。
林牧邈轻笑出声,这是师傅出事以来,他第一次笑出来。
“谢谢你,阿尔德里奇。”
“别误会,只是把你打伤了觉得你可怜罢了。”阿尔德里奇说,“看来真是被我打傻了,下雨了连躲雨都不会。”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狂风裹挟着雨水把他们都浇湿了,但他们一动不动,整个世界只剩下风号雨泣的声音。
“我的师傅去世了。”林牧邈打破了沉默,“艾莎博士说,是我的心结让我无法使用‘症状’,我不是故意敷衍和你的对练,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