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体微微一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低声问了一句：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林竹指了指画摊的方向，淡淡道：
“挺好的，还收了一个徒弟。”
女子看了看摊位上的陈阿虎，有些惊讶道：
“这么说来，我还多了一个小师弟，他有何过人之处，竟能被老师看重。”
林竹“哼”了一声：
“没什么过人之处，画不好好学，还时常跟我斗嘴！”
女子轻轻一笑：
“看来老师挺喜欢这个弟子。”
林竹没再说陈阿虎的事，而是转移了话题：
“当年之事，你无需愧疚，是我自愿帮你的。”
女子却是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愧疚，总觉得利用了老师。”
林竹摇了摇头：
“人各有志，谈不上什么利用，你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即使没有我，她也争不过你。”
女子没有辩解，像是默认了。
“老师，请跟我回去吧，如今我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你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人庇护的小女孩了，况且以你如今的身份，我回去有何用？”
“可是……”
“没什么可是，苍州原有十国，大家打来打去，如今就剩下苍月和旭日两国，为何不能和平相处？连年征战，苦的可都是百姓。”
女子叹了口气：
“正是因为苍州战乱频繁，才必须要统一，百姓方能安居乐业，我从不轻启战端，可旭日国来势汹汹，不得不战！”
林竹知道女子所说的是事实，只能叹道：
“四公主还是不甘心啊，也是，她和你是同一种人，怎么会轻易服输？朝中还有不少她的旧部，你可要当心。”
女子犹豫了一会儿，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她四处搜罗奇人异士，其中还有妖魔的影子，这场战争牵扯的不仅仅是凡人了，若不是有国师相护，我只怕已经遭了暗算，还望老师帮我。”
林竹苦笑道：
“当年旭日国前来和亲，我在你的画像上做了手脚，最终他们选定了四公主，就在那之后，我修为尽失，我的画已经无法通灵，如今只是一个废人罢了！”
女子先是一惊，然后眼神渐渐黯淡下来：
“原来如此，是我害了老师，我早该想到了，凡事都需要代价。”
林竹站起身来，满不在乎地说道：
“都过去了，你走吧，落叶归根，就让我在这曲凉城安度余生，也挺好。”
女子看着林竹的脸庞，不知为何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可惜她背负的太多，已经回不去了。
她郑重地对林竹行了一礼：
“老师，保重！”
林竹连忙将她扶起：
“你如今贵为女皇，不可轻易向他人行礼！”
女子怅然若失地直起了身子，不舍地看了林竹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林竹看着女子的背影，用仅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初雪，若是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帮你的。”
女子没有回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与等候在一旁的老者和中年男子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