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白狐则带领着剩下的红嘴巨狼,将虎狂风等人团团围住。奔雷发出一声虎啸,驮着虎和风跃下山峰,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虎豹,他几乎将北飒山中的猛兽全都带了过来。
日元烈的中军大帐中,战神鼓点变化着节奏,一声雕鸣,从中军大帐中飞出一只白头雪雕,像一只利箭直冲云霄,在战场上盘旋鸣叫,没多久,空中聚集了数十只雪雕。
急如骤雨的鼓点中,信北钺带领着巨神军团开始布阵,一座错落有致的军阵出现在战场上。溃败中的草原战士们仿佛是在无边的大海中发现了陆地,连滚带爬的聚集到巨人战将们的身后。在各自部落首领们的指挥下,惊魂未定的重新布置起防御阵地来。
雨停。
污凌关南门。
湍急的河水一往无前,军心大振的守城军士们再次冲入城门洞,还是王部曲亲自带队,所不同的是这次重甲长矛在前,神射手在后,步步为营,远射近刺,一点一点向前推进。
“这就是你们的计划?”龙自策藏在城墙的一处阴影中,躲避城上的箭矢,他对着穆锁破口大骂,“去他妈的九王子,去他妈的万无一失。”
“不要再骂了。”穆锁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领,将他的头推到城门洞口,“你看看他们,谁像你一样。”身边同伴的伤亡陡然增大,让穆锁也没了好脾气。
一名死士惨哼着,脚步踉跄倒退,他的前胸插着一只利箭,疼痛让他的身躯彻底暴露在城门外。“回来。”穆锁丢下龙自策,急忙伸手去拽他,城头的箭雨倾下,转瞬间,死士的身上插满的箭矢。
“快想办法。”龙自策停止咒骂,望向那名刚刚战死的军士,喊道,“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难道他想吗?” 穆锁用力将这名同伴的尸体拖回城墙的死角,“等待。现在只有等。”
“达柠尔,能把城门关上吗?” 穆锁伸头向同伴喊道。
“关不上。” 达柠尔的回答很慌张。
“小侯爷掩护我,将城门关上。” 穆锁说道。
“我不去。”龙自策脸色惨白,不住摇头,“我已经帮你们夺取了五关,后面的一切跟我无关了,我要离开这里。”
“必须去!”穆锁双眼直视龙自策,“船一定会过来,但我们要坚持到它来才行。”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刚才是不让城门关上,现在要关上城门。“去他妈的。” 龙自策又骂了一句,抽出长剑,跟着穆锁闪进城门洞,立即利箭迎面而来,他用长剑拨打雕翎,掩护穆锁。剩余不到一半的死士抵挡长矛军阵的突击,达柠尔和另外两名同伴相互配合着,正努力推着左边的城门,穆锁的手扣住右边门环,用力回带,两扇城门在逐渐合拢,见时机成熟。“撤。”穆锁喊道。
龙自策抢先后撤,闪身而出,转身又躲到城墙的角落,城门缓慢的关上,这次只有不到三十人撤到了门外。城门洞中很快没有了喊杀声,取而代之的是用力开门的吆喝声。
“达柠尔,让他们过来帮忙。”穆锁的双手用力扣住门环,达柠尔见状立即组织人将双手按在穆锁的肩头和背后。坚持,再坚持一会。城门被他牢牢的合拢,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肋下的伤口钻心的疼痛。
“船来了。”欢呼让龙自策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他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楚家商船队出现在赤水河面上,南岸城头上的守军眼见如恶魔般的巨人战将都被彻底消灭,又燃起了勇气和信心,不等龙翔雷发出命令,火箭密集不停的射向城下,很快码头和停泊在码头上的那艘破船燃起火苗。
大火让船队无法靠岸,而且浮桥的消失也让后续援军无法完成原定的计划。他们只能停在河面上观望。
“在这里。”龙自策挥舞手臂,随后他捡起一件带着血迹的羊皮袄用力的挥舞,这种商船吨位大,速度也慢,主要依靠风帆和船桨提供动力,在目前河水湍急,狂风大作的河面上,船帆早已经收起,想必是船上的人也注意到龙自策他们,水手们划动船桨,费力的调整位置和角度,逐渐向北岸靠近。
与之南岸相比,北岸没有合适停靠的码头,这边的河水更加湍急,河底以及岸边的岩石耸立。船队中分离出一只较小的商船加速靠了过来,甲板上闪出一队士兵,在船舷处立起盾牌,躲在后面的弓箭手飞快的上好弓弦,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羽箭,他们并不着急射出,在颠簸的船头,箭的准确度远远低于陆地或战马上,同样,他们也相信对方弓箭的准确度也会大大降低。
可惜,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碰上魏克武的神射营。“稳住,稳住。”魏克武在城头来回巡视,一排破甲箭已经装在弩机上,他口中不停的提醒将士们不要着急。
“穆将军,船来了。”龙自策一面挥舞一面高声说道,穆锁艰难的回头望向那艘大船,船舱下飞快摆动的桨叶努力维持船体的速度,但船头还是在激流中左右摆动,努力挣扎着想再靠近一点,“小侯爷请把甲胄脱了,等它再靠近一点,你就跳下河,游过去。” 穆锁吩咐道。
龙自策的笑容凝固了,手臂僵硬在空中,带血的羊皮袄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那是迅速由喜悦变成无助和愤怒的脸:“你说什么,跳下河?”
穆锁没有回答,达柠尔正小心翼翼的帮他将身上的铠甲脱下,伤口的疼痛让他禁不住闷哼一声,城门也在此时剧烈的晃动。达柠尔和幸存的死士们急忙脱去身上的铠甲,再次聚集到穆锁的身旁。
城头之上传来猎号声,无数的羽箭向着大船抛洒而去,攻击不约而至。
船上的将士们尖声惨叫,甲板上的盾牌可以抵挡住箭矢的攻击,可对于追风破甲箭,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抵御,船身加上破碎盾牌的木屑四处飞溅,甲板上的士兵立刻就变成了城头弓箭手的活靶子,幸存的士兵团身缩在甲板的角落,一边抱头一边大声要求船只立刻离开。
船舷下的桨手有甲板遮蔽,可那些水手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势,慌乱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向前划,有人向后划,也有人丢掉船桨,大哭着抱头缩在一旁,倾斜的船体在湍急的河水中不停的打转。
“跳。”穆锁知道不能再等了。慌乱无序的大船正在逐渐远离岸边,这是最后逃出生天的机会。他带着同伴们突然冲出,在城上弓箭手还没有将箭雨抛洒过来之前,纵身跳入湍急的赤水河中。城上的箭羽带着恨意和快感,不停的射向沉浮在水中,时隐时现的身影,不断有人中箭沉入河底。
另有两艘大船赶来增援,歪歪斜斜的箭矢射向城头,旨在掩护第一艘船只逃离。穆锁肋下的伤口在冰冷的河水中浸泡,从钻心的疼痛逐渐失去知觉。他眼前浮现出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那只失去孩子的母雪熊挥向他的利爪。我不能死,穆棹还需要我。我不能死。他挥手抵挡,随即眼前出现一个向他奔来的身影,还有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一只白嫩嫩小手抓住他的胳膊,‘阿爸,跟我走吧,阿妈在等你呢。’他闭上了眼睛,手脚停止了挣扎,任由那只小手拽着他,突然孩子的小手又变成那只长满白毛的利爪,猛的将他提了起来。
龙自策望着湍急的河水,犹豫是否要跟着穆锁跳下去,身后一个声音说道:“龙自策,你要敢跳,我就把你射成刺猬。”
龙自策身体一软,跪倒在城墙边,王部曲的战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