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刚进程大娘家没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程红梅扯着嗓子喊的叫门声。
“方乔！出来！我知道你在大娘家！”
这声音又尖又响，把甜甜吓得眼泪汪汪，直往她身上贴。
外面人多势众，方乔把孩子拜托程大娘先照看着：“大娘，你让甜甜在你家先玩一会。”
“妗妗，妗妗，我不，我要跟你在一起。”甜甜有些不愿意，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撒开。
程大娘弯腰把甜甜抱起来：“小甜甜乖乖的，就留在大娘家玩，别给你妗妗添乱。”
甜甜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知道方乔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慢慢的也不哭了。
“这个死贵和，窝里横，除了会欺负孤儿寡母还会干什么？一回又一回，缺了大德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程大娘低咒了一声，然后用安抚的语气对方乔说：“别慌，也别出去，你就在我家躲一会，我儿子已经从后院翻墙出去了，他脚程快，半个钟头内保准把你奶奶叫来给你做主。”
“谢谢大娘。”方乔低声道谢。
“谢啥，我是从小看着柏东长大的，从那时候就看不惯贵和那两口子这么欺负小孩。黄燕是个后妈坏就算了，贵和可是当亲爹的，看着也跟个后爸似的，丧良心。”
程大娘心里跟明镜似的，说：“小乔你别怕，今天外面疯传的那些话，也就村里小年轻不懂事跟着瞎说，上了年纪的，但凡脑子不糊涂的，都知道是编的瞎话，没人信这。你等着吧，假的成不了真的，他们两口子这么败坏你名声，迟早遭报应！”
程大娘说的这些话，方乔是信的。
但别人知道是瞎话是一回事，会不会帮她说话又是一回事。
上辈子，村里的人难道不知道所谓的‘野种’是程家说的瞎话吗？
不知道‘她给烈士戴了绿帽子’是程家往她身上泼的脏水吗？
知道的。
但是最终站出来帮她说话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其余的，要么冷眼旁观，要么将她的惨痛遭遇当成笑话看，再当成谈资添油加醋的说给旁的村的人听。
于是风言风语越传越远，越传越离谱，到最后，假的也成真的了，她的名声也越来越臭。
久而久之，谁还在乎她是不是真的被冤枉，只会用轻蔑的语气说‘是她啊，那个不要脸的烂货’。
她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被脏水泼在身上的感觉了！
那些屈辱的日子，她永远不会忘。
方乔垂下眼，在程大娘担忧的目光中，攥着手指，转身走到了门口。
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原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在方乔出现的一瞬间，突然就静止住了。
方乔太淡定了，淡定了不像是刚经历过巨变的年轻人。
她把程红梅和黄燕镇住了，一时间面面相觑，竟有些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程贵和这老狗躲在后方不出面，也拉着他儿子程亚军不让程亚军出面，却悄悄的用胳膊肘捅了捅黄燕的胳膊，示意她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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