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放心。
二夫人一屁股坐在炕上,伸手去捞和念。
“老太君,你不能这样总护着她,你这样会把她宠坏的!”
和念知道二夫人脾气大,竟不知道他连老太君也不怕……
她目光坚定,探头道:
“二伯母明明就很惦记二伯父,二伯父每一件贴身衣服,每一双鞋都是您做的,昨个早上我还瞧见您亲自给二伯父煲汤呢!那鱼汤是滤了一遍又一遍,生怕漏了鱼刺,就算是照顾两个小侄子也没那么用心吧!”
二夫人指着和念骂道:“你个小妮子!你还说!”
和念一咬牙,回嘴道:
“我就说!你明明不喜欢二伯父养那么多妾,却闭嘴不提,还要帮着二伯父养妾室丫头,自己累不说,心里也快憋出病来了!”
二夫人何时被人这样落过脸面,她又羞又急,当场便红了眼眶!
众人唬了一跳,忙上前给她抹泪。
和念也吓了一跳,规规矩矩站出来赔罪。
“二伯母,对不起,别生念念的气……”
二夫人看着和念稚气未脱的小脸,一把抱住和念,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忍了十多年的毒疮,今日一朝被和念给挑破了——
她虽然很疼,可是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了。
————
老太君单独将秦氏留下问话。
她板下脸,“这些年侯府的中馈由你掌着,你办事一向妥当周到,所以,你与老二院子里的事,我没怎么插手,可今日却闹了这一遭……”
她坐直了身体,盯着秦氏的眼睛。
“你且好好说说,你们院里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冯氏到底有多猖狂?”
秦氏方才哭过,现在仍红着一双眼睛。
“老太君也是知道的,二老爷是个爱好颜色的,这些年院子里虽没添多少姨娘,可通房丫头从未少过。”
秦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的泪。
“我知道老爷于朝堂上行走也不容易,也就没怎么劝阻……”
“只是这个冯姨娘实在过分……”
说着便低声抽噎起来。
她哭了一会子,擦了泪,又接着道:
“她的底细我着人查过,也算是清清白白的小官出身,可近两年来,她却偷偷与工部尚书赵文华家的女眷有所往来……”
老太君心头一惊,“赵文华?可是那个臭名远扬的严嵩义子赵文华?”
“不是他还有谁?”
“倭寇犯边,赵文华害死浙直总督、巡抚、残害浙直百姓,贪墨军饷……这些事全国上下谁人不知,偏偏冯氏还暗中与其女眷结交。”
“我心急如焚,便将此事告诉二老爷,却不想……二老爷本来就知道这些,还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也就是说李成义果然与严党掺和在了一起。
世人都苦严嵩父子把持朝政、作恶多端。
从朝堂清流到市井百姓,无不恨死严嵩父子。
偏偏她丈夫还与他们同流合污。
这叫她如何不担心,如何不生病?
她吸了吸鼻涕,接着道:
“从此以后,冯氏就越发嚣张了,在院里不服管教,还时常与我对着干……”
“这些也就罢了!可我实在担心啊……去年礼部尚书李默便是被赵文华给害了,我担心……我担心老爷也牵涉其中……”
去年二月份,赵文华诬陷礼部尚书李默诽谤皇上。
害得李默被革职查办,一家人也受到了牵连。
不久后,她丈夫便升了吏部郎中的职位。
她担心这背后也有她丈夫李成义的助力。
所以一直惴惴不安。
老太君一巴掌拍抗桌上,“岂有此理!”
“来人!去把冯姨娘身边的管事妈妈、仆妇丫鬟全都叫来,我一个个了解情况。”
吴妈妈忙领命:“是!”